“我嘲讽你什么?”
“嘲笑我眼下的堕落。”
杨飞絮嘴角一抽,并没有急于回答,又拿过两罐啤酒,砰砰打开了,递给刘向阳一罐,说:“还是自己来吧,既然做哥们儿了,就用不着客气了。”
刘向阳点点头,心里面暖融融一阵。
各自倒满了就杯,叮当一碰,一饮而尽。
“你都已经承认咱们是哥们儿了,那就别再掖掖藏藏了,说吧,把刚才的半截话吐出来吧,究竟是啥意思?”刘向阳问道。
杨飞絮晃了晃酒杯,说:“其实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了,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不行,你都勾起我的听欲了。”
杨飞絮深叹一声,说:“虽然年代久远了,但那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太沉太重;,实在难以承受……”
“如果信得过我,那你就说出来吧,也许能轻松点。”
“刘向阳,刚才我说的那些有关于你的话,真的不是故弄虚玄。说到底,其实你跟姐一个样,都是人家的一粒小棋子。”
“我?”
“嗯。”杨飞絮点点头,说,“你跟我说实话,你知道我姐姐为什么会未婚先孕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刘向阳摇摇头。
“是狗东西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拿着姐姐当作工具了。”杨飞絮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当做工具了?”
“是啊,代孕工具。”
“竟然有这事儿?”刘向阳皱紧了眉头。
“有,并且就被我们遇到了。”杨飞絮抬起头,透过窗口,望着朦胧的远方,喃喃说道,“那个坏人是总公司的领导,权贵等身,至高无上,可以说直接掌控着生杀大权,你相信这样一个人,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吗?”
“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是在编故事吧?”
“不是故事,是真实发生在我家里的,赤裸裸的一幕!”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飞絮猛灌了一口啤酒,拿起面巾擦了擦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发生过一个经济案件?”
“携款潜逃的那个事儿?”
“是啊。”
“那时候我刚进单位没多久,只知道闷头工作,并不怎么关心那些事情,所以只知道一点皮毛。”
“我倒是知道很多内幕。”杨飞絮目光空蒙,盯着前方,梦话一般的絮叨了起来——
她说,当时上头倡导国有企业开办实体,发展第三产业,东华省农垦公司就拿出专人成立了一个贸易公司,那个公司刚刚运作不长时间,就出了一桩大案子,公司老板徐庆达携款逃跑了,数额高达二百多万,那个时候,经济还不怎么发达,二百多万,已经是个惊人的数额了。
而这笔资金,是刚刚从公司财务划拨到他们账户上的,作为交易基金,以备急用。只因为这笔款项没有走合法的程序,手续自然就不完善,只是在分管领导的口头授意之下操作的,所以就被坏人钻了空子。
这样以来,几乎是无凭无据,空口无凭,案情变得复杂起来,以至于惊动了总公司,他们调集了所谓的精干力量,组成了调查小组,由总公司纪检组长牵头,驻扎到了东华公司。
但经过一段时间侦查,案件毫无进展,携款逃跑的那个人也毫无踪影,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更可恨的是,那个做过口头批示的领导翻脸不认账了,矢口否认自己知道划拨款项的事情,一口咬定,是财务方面私做主张,挪用了公款。
他这一“混账”,主要罪责就落到了财务那一边,而时任财务总监的正是我爸杨功吉,一夜之间,所有的罪过几乎全都落到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