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其实从初一的那个夏天,他在上学路上遇到了一个女人开始起,就意识到了什么,隐隐觉得自己或许不是一个正大光明的产物,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满含了阴暗与屈辱。
可没有人能告诉他,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来到了这个城市,来到了这样一个关系奇特的家庭。
而让他彻底崩溃的是,前几天下课回家的路上,他又遇到了那个女人,一直不急不缓跟随着他,潜意识里有个人在大声喊,说那个女人就是他的亲生妈妈,走着走着,他猛然回头,喊了一声妈,那个女人就哭了。
僵持了几分钟,眨眼的工夫,那个女人就不见了。
他的心绪一下子全乱了,乱成了一团麻。
他说自己很累很累,就像一个被雾霭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傻子,如其这样跌跌撞撞走下去,还不如早一天做个了解。
所以,他就选择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来结束这一切。
说到这儿,已经泪水潸然,哽咽得浑身颤栗。
他趴在电脑桌子,看上去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有一个名字叫“玉兔”的网友惊觉起来,他意识到这个看上去潇洒飘逸,稍显忧悒的朋友绝对不是为了吸引眼球而演戏,而是真心想自杀,想离开这个“欺骗”他的世界。
“玉兔”就不停地用文字劝慰他,开导他,可他只是一味的哭泣、喝酒,偶尔看一屏幕,也只是摇摇头,乱发纷飞,泪花四溅。
看上去一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模样。
情急之下,他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在察看了截图之后,当即断定,这个年轻人就是自杀,必须抢时间阻止他的行动,于是利用技术手段,找到了他。
等赶过去后,才知道是某位老领导的孩子,于是就格外小心谨慎。
为了缩小影响面,他们的行动只得用保守的方法进行营救,一边安排人在网络上,通过视频,以朋友的身份跟他谈心,讲人生的意义,讲活着的美好,但他的心就像块冰一样,始终没有融化的迹象。
去现场的警察按响防盗门后,竟然还遭到了老领导的排斥,说他们不该兴师动众惊扰居民。
警察只得小声跟他说明了情况,他还有点不相信,走到儿子的房间门口,喊了两声,不见回应,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打开门后,几个警察蜂拥而至。
这时候,带队的那个高个警察的步话机响了,里面传来了指挥中心的喊话:“徐队……徐队,情况不好,自杀者已经拿起了药瓶,快……快……必须马上制止。”
徐队应一声,闪身进屋,问老领导:“可以破门吗?”
老领导说:“别急,有备用钥匙的。”
说完就走进了另一个房间,翻找了起来。
指挥中心继续喊话:“徐队……徐队……自杀者已经拧开了瓶盖,已经在开启内塞了,快……快点!”
徐队只好快步跟进了老领导的屋里,说:“别找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破门了。”
老领导直起身子,说了声就破吧。
徐队转身出去,对着一个大个警察一挥手,点了点头。
大个去年会意,往后退了几步,运足力气,朝着书房的门跑去,到了门前,抬起右腿,猛劲踹了上去。
随着嘭喳一声爆响,敦厚的门板撞到了墙上,徐队一个箭步蹿了进去,但为时已晚,孩子已经喝下了大半瓶农药。
多亏着指挥中心早有预案,救护车已经开到了楼下,随即上来几名医护人员,实施了现场抢救。
男孩并不配合,拼命反抗。
无奈之下,徐队只得下达命令,把他控制了起来。
医生这才得以近身,在那个高个警察的配合下,把他倒立起来,拿出了专用设备,插进食道,刺激呕吐,这才把大部分农药吐了出来。
但由于是酒后服毒,仅仅残留的少许药物就足以致命,医生只得把男孩带到了医院,做进一步治疗。
听到这儿,杨飞絮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救过来了吗?”
知情人老周说:“人是救过来了,可心还没有救过来,在医院里治疗了一周后,就出院回家了,可情绪一直不稳定,总是寻死觅活的,实在没了法子,只得拿出专人来看护。”
杨飞絮沉沉叹一口气,说:“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我总被一个梦折磨着,梦见姐姐喊我去救孩子,又梦见孩子被压在了一大块石头下面,想动都动不了,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断定真的是出事了,所以就急着赶过来了。”
“是啊,血脉相连,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就能有微妙的感应,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喊你来了。”
“是他让你打电话给我的吗?”杨飞絮问。
老周点点头,说:“实在没办法,我们商量过后,才决定找你来的,或许真情能够感召他觉醒。”
“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