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确实不好看。
土垣被战火侵蚀得满是黑色,那条环绕在城外的六七米深河也早已干涸了一半,方圆五里,除了黄沙漫天以及几点新长出的嫩苗外,哪还有别的绿色。
至于城里边的屋舍,虽是重建了不少,但绝大部分还是被大火焚烧后的萧条惨状,即便是十数年的雨水冲刷,也洗不净残留的灰烬与血迹。
叶洛禾不信,她所看见的书中的那般美好,岂是李怀安一句话能够敷衍过去的?
她沉默了许久,这是对李怀安所说的话最无言的反驳,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懒得去反驳,反正长安,她终究还是要去看看的。
叹了口气,李怀安跨过脚下的水洼,看着叶洛禾说道:“我不去长安。”
面前的少女正是叛逆的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也就不去劝导,反正他们二人本就没用瓜葛,也懒得去多管闲事,叶洛禾见到长安,对其如何如何的失望,无关,走自己的路,赚自己的五千两银子去。
“我知道。”叶洛禾高昂着头,看着远方,狡黠的面颊光滑得如脂玉一般,偷着惨惨的白光。
李怀安回过头,继续走着。脚下有些泥泞,但并不在意。他看着远处冒头的一点屋檐,问道:“那你跟着我作甚,即使是不去长安……”
叶洛禾笑了笑,似是想到了些有趣的事,身子一颤一颤的,长长的马尾随之摇曳着。他侧过头,身子稍稍前倾,说道:“你管我?路就这么一条,本小姐想去哪就去哪。如果照你这么说,那也该是你跟着我,毕竟不管怎么看,你都像是本小姐的跟班。”
“用脚的,跟着骑马的。”
这倒是让人无法反驳的实话,李怀安不予反驳,或者说是懒得反驳,不管在哪个时代,他都明白一个道理,跟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因为女人本身,就有她们的道理。
而这个道理,只为她们自个服务。
“不过我倒是对你好奇。”叶洛禾往前走了些,回过头看着李怀安的腰间,那块通体黑色的玉佩,接着说道:“一个姓李的,身上是如何能带着极北寒池上官氏的东西。”
李怀安下意识的往腰间看去,又是那块玉佩,今日出门时候没注意,竟是被他别在了腰间。
“你认识?”
叶洛禾点点头,说道:“不认识,但在书上见过。”
“说说?”
路还有点,闲来无趣,叶洛禾说道:“求我。”
李怀安呵呵一笑,将黑玉塞回,不愿搭理。一段无趣的消遣罢了,说不说,跟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知道了上官是什么,他就能得到什么?
见此,叶洛禾柳眉微蹙,心道这姓李的不讲风情,便是求那么一句,你不亏,我也能舒服。
轻哼一声,安慰自己不要与乡间沉闷的小子置气,不值当。随手一撇,择下一片半黄半绿的叶,折成两瓣,放在了小红马的嘴边,却离着有些距离。
小红马本不愿理会,但似乎被挠得有些痒痒,呼呼的哼声,却没有闹腾。
“《仙道书·上官氏》中记载,极北上官氏,久居寒池,修极寒功法,因极北气候,上官氏族人不多,故取黑白两种玉作为上官族人的身份代表。”
“其中,白玉由千年不化冰制成,放与周身,对上官氏寒功有极大帮助,但有一点,白玉为上官氏人人一枚,死之,玉便消散,而黑玉不同,取自寒池之下的熔岩绝壁,为世间第二阳之物……”
第一阳物便是天上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