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小姐的五品武境,这些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小姐少爷们,可没有几个是她的对手,几番拳脚下来,都老实。
但即使如此,李怀安还是能够听到许多不太和谐的声音,饶是让许牧生听着也不由的为李怀安担心起来。
所谓世间人言最毒人,这位道门首徒担忧李怀安会因此道心受损,对其将来的修行产生莫大的阻碍。
那武阳道门的主持弟子也不由出口:“李公子,要不算了吧。”
李怀安依旧倔脾气的摇摇头,他知道,许牧生在修行界中的名气很大,相比于他这个无名的少年人,大家还是更喜欢看许牧生表演。所以,无论是他赢了还是输了,对他而言都没有半点好处。
赢了,是冷嘲热讽,说什么不择手段,恬不知耻。输了,若是许牧生没有出手,便是什么就这本事,能干嘛?若是许牧生出手,便是大呼许大道门首徒厉害,天下第一等等,无趣的很。
呵呵一笑,李怀安转过头看着那名弟子,说道:“小场面,聒噪而已,就当是狗吠蛙鸣,没什么的。”
静下心来,此刻的他没有时间去顾虑这些个无聊的话语,对于他而言,只能赢,即便到时候那些恶心的话语会一直伴随着他,但还是那句话,只有赢了,在游仙会上才有机会让龚仲基下来送死。
可哪有这么容易,许牧生不出手已然是最大的让步,相信若是这位道门首徒出手,他绝对撑不过一个回合。
而且,现在的他并没有什么必胜的手段,唯一有可能创造奇迹的青莲剑歌也被限制,无法出手,至于赵明煦的那些十八线的功法秘籍,更是只能当做一个笑话,火光剑法、九天雷霆双脚蹬等等,也是连许牧生的防御都无法冲破。
此刻的他也不能继续用这些功法来试探寻找破绽,单论灵气的消耗,他绝对比许牧生快数倍。
“试试看这招吧。”李怀安心道,除了青莲剑歌,他也只剩下这个还能称得上能用的功法。
双指划过无身剑那饱含灵气的剑身,双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许牧生,是胸膛位置,接着便是一个闪身,猛然冲到了后者身前,手中长剑舞动,这一刻幻化出成千上万到剑影,是残影,让人不由的眼花缭乱。
“好快的剑。”有人说道。
“不,是灵气。”有人说道。
残影是为灵气,李怀安所用的一剑并非刺,而是砍,但还是如同众人意料的那样,在许牧生身前三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昆仑道门道首特有的功法,蔽天气,修炼至顶层,便是那身前数尺,也无人能够冲破。
但李怀安没有停下,快速闪身,出现在了许牧生的左侧,接着又是一刀砍下,随后继续闪身,是右侧、上方,除了后者的背后外,其余每一处前者都在不断用手中的无身剑砍着。
这哪里是一个问心境的修者能够展现出的,如此的速度,若说是不惑境都有人相信,可在二十岁这个年纪修炼成不惑境,那可算得上是天才。
许牧生是天才中的天才,十五岁那年便入了不惑境,然而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是在这个境界卡了整整五年的时间,要知道当初他在问心境的时候,也只停滞了半年的时间啊。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身为天生道种,按理说在修行一路上该是一帆风顺,但这一个五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不过却有种莫名其妙的舒坦涌上心头,这着实奇怪。
“李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他看得出来,李怀安这般大费周章的攻击所消耗的灵气是先前的数十倍,然而还是无果,因为在绝对实力面前,即便再砍上个数百剑,也还是没有用,除非他的灵气先辈耗尽,但这又怎么可能。
许牧生之所以为许牧生,便是他那同龄人中无人能比修为。
李怀安显然有些疲倦起来,这几十剑砍下去,都像是在砍一块刚硬的金刚石,每一下都让他的手腕一阵酸疼,险些脱力,而不断的消耗体内灵力更是让他身体微微产生了透支的感觉。这是件累人的差事。
他的心中不免生出一丝退意,但很快便烟消云散。
虽然得以重生,但前宿主的嘱托可没有一件轻松的,先不说南疆一行数万里路,就单单是这桩帮着牛郎镇百姓伸冤的“小忙”,可不是能够随意完成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是答应了,便得完成,当时的鬼使神差,也只是现在的受个累吧。
“你是道门首徒,你是天生道种,你高高在上,自然不必去理会世俗间的事情。”李怀安的声音有些喘息,但他还是尽量做到每一个字都清楚的吐露,“或许是我多管闲事,反正是我闲的,看见那么多条人命死在自己面前,心里不舒服,就想管一管。”
这算是抱怨吗?许牧生微微动容,跟着李怀安的位置不断转头:“可这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
九州是为动荡,尤其是北晋未开朝之前,更是动乱不止,那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说,每一天都在死人,今天或许能够安稳的吃碗菜花粥,但到了明日,却有可能躺在那阴暗潮湿的万人坑中去走一遭轮回。
如今倒相对安宁了,但山匪、流民、马贼依旧存在,一夜尸横遍野的存在时常发生,邪祟更是层出不求的出现,许牧生见过。而牛郎镇的大变,若算在茫茫九州之中,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件罢了,不足为奇。
确实,龚仲基该死,但在九州中,谁又不该死呢。
许牧生也是人,自然心疼那些死去的百姓,而如今的他能够做的并不是提着一柄剑,到处报仇。只有登临仙境,登上泰山,还这世间一个和平,这才是治根。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每一件都管过去,是徒劳的。”
李怀安停下,大口喘气,此时的他心中颇有种郁闷,“我在旁边爬上爬下累了这么久,你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过分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笑了笑,不予认同许牧生的话:“徒劳不徒劳的,总得做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