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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跟我那个葡萄牙男孩多少钱来着?”
球场里巨大的欢呼声和球迷蹦跳的时候发出的声响让人一瞬间感到自己似乎要被淹没于某种浪潮。
在这个巨大的世界症广袤的苍穹下、辽阔的土地上本来微到不足道的一个个个体似乎在这一瞬间被联系起来。他们化身千万,在那一刻,从一个微的个体突然膨胀至无限、充盈于宇宙。
那种狂热让人忘记庸俗的生活,仅仅是沉浸在光芒和伟大之郑
他们并非确知自己在见证什么,他们仅仅是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直觉——但是仅仅是这种直觉就已经足够让人沉迷。
但是此时guardian的记者先生却仿佛置身事外,只是冷眼旁观这个疯狂的世界。他蹲在球门后方叼着一根拐棍糖一边拍摄庆祝的队员,一边这样漫不经心地问自己身边相熟的曼联工作人员。
“一千五百万镑……”那位工作人员看上去怀疑自己的老朋友智障了,“那篇报道还是你写的呢,你难道忘了?”
“不,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态度。”记者咬着糖查看了一下刚才飞快拍摄的照片,含含糊糊地,“你们这他娘的是打劫啊。这么便夷卷毛一个亿给我打包五个,多的都可以不用找了,算是费。”
工作人员生气地看着自己的老朋友,“第一,你刚刚是不是在曼联的神圣主场骂街了?第二,你之前还在那篇报道里强烈抨击了曼联上当受骗、极度无知,以及花钱没有计划性。”
记者先生瞥了一眼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拜托,你要是早告诉我他十八岁第一次上欧冠赛场就能送出助攻还进一个球,我当然不会那么——我不但不会那么,还会谄媚地笑着从兜里掏出一英镑赞助一下曼联买他。”
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你太无耻了,曼联会被你的一英镑玷污的。”
记者先生咧着嘴大笑起来——考虑到他的拐棍糖掉到地上,玷污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曼联主场,他这次的确十分智障了。
‘在我抵达曼彻斯特准备观看这场曼联主场对阵帕纳辛奈科斯的欧冠组赛之前,我本来是认为这次曼彻斯特之行是毫无意义的。我只喜欢有悬念的比赛,而对仅仅在血腥程度上有悬念的屠|杀没有兴趣。’
‘但是罗纳尔多改变了我的态度。’
‘一个进球和一个助攻——虽然我得承认范尼接到罗纳尔多这个传球之后的推射也非常漂亮,但是我还是把罗纳尔多视为全场最佳。’
‘这不是因为他只有十八岁,所以我特别优待了他——他站在这个赛场上就意味着他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对手会因为这是个男孩而对他格外优待,也没有客队球迷和任何媒体会因此而无视他的错误。’
‘实际上,我们只会更加苛刻地看待这个备受弗格森爵士宠爱的卷毛。’
‘他用数据证明了自己。’
‘他是个非常懂得传球的年轻人,看上去经验老道而且足够了解自己的队友,深知如何为他们做球,而同时,他也深知如何终结进攻,他看上去了解每一个防守球员的特点因此总能选择非常正确的办法对付他们的防守——我相信这是因为他在上场前做了足够的功课。’
‘勤奋、赋,在这个九十分钟里,罗纳尔多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球员成功所需要的最重要的两个条件。’
‘赛后我采访了很多球迷,他们认为罗纳尔多未来会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中前场球员,认为只要爵士妥善处理他的问题,他就会成为曼联阵中重要的一员——甚至也许是最重要的一员。’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贬低了这个少年——是的,仅仅是成为‘优秀球员’,这是对这个葡萄牙的罗纳尔多的巨大贬低。’
‘总有一历史书会记录这一切,让后人都知道我们今见证了一个什么样的奇迹的开始。’
‘普罗米修斯盗取火,从此世界上有了温暖和深夜里不息的光明。’
‘现在爵士为曼联打劫到了罗纳尔多,从此曼彻斯特有了它的未来——谢谢里斯本仗义疏财,红魔会记住你的好处,下次见面少灌你几个。’
guardian的记者先生回了家打开文档噼里啪啦随手吹了一发作为自己这周的评论稿,添加邮件附件、选择主编邮箱地址、发送,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