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克里斯蒂亚诺也是到后来才理解部分人对于他离开曼联的态度。

——「背叛」， 他们有时候这样描述克里斯蒂亚诺的离开。

克里斯蒂亚诺曾经问自己这是为什么， 他没有背叛曼联——好， 也许他的确从一开始就把皇马视为自己的梦想之地， 但是他没有任何对不起曼联的想法、他为曼联赢得了足够多的荣誉， 还给曼联留下了一笔破纪录的转会费，克里斯蒂亚诺不懂为什么这会被解读为背叛。

克里斯蒂亚诺想了很多年都没有结果， 直到有一克里斯在家里打游戏的时候随口了一句，「前两有人送了我一个游戏账号，爸爸你要玩玩看吗？主队是巴萨。真的， 虽然这个号之前打得不怎么样， 但是巴萨这支队还挺好用的。」

「绝不，那是对我人生道路的背叛——我最近在玩一支德乙球队， 已经快打到欧战区了。」克里斯蒂亚诺躺在沙发上叼着巧克力棒这样，「真的，这种逆袭之路才有意思，买个豪门然后打欧冠拿欧冠冠军，那有什么意思？而且你的想法非常危险，克里斯， 我亲爱的， 你居然觉得巴萨这支球队还挺好用的。」

克里斯被他逗笑了——他显然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 深知对方什么时候只是在开玩笑， 而什么时候是在真的生气。现在显然属于前者，「但是玩豪门比较容易入手——一个游戏而已，如果这都是人生道路的背叛， 你应该连利物浦都不能玩。但是你之前刚开始玩的时候用的就是利物浦。」

克里斯这样玩笑着嘲笑了父亲的「严肃认真」——真的，利物浦和曼联之间的关系也正经是个事儿呢。

「但是我可没过利物浦很好用。」克里斯蒂亚诺假装声『色』俱厉，「但是你居然觉得巴萨很好用。上帝啊，我要为巴萨这个词感到过敏了——快点，克里斯，给我叫救护车。」

克里斯没有被他的假装骗到，他甚至懒得假装被父亲骗到，他只是咯咯地笑着，「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知道，我之前玩的都是斯旺西什么的，巴萨的确好用——跟斯旺西这种英超降级队比起来。」

「好，虽然我知道你在什么，」克里斯蒂亚诺挠挠下巴，「但是总而言之，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

克里斯蒂亚诺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怎么了，爸爸？」克里斯过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下半句话，多少有点惊讶，于是专门暂停了游戏，回过头去看克里斯蒂亚诺——当他看见克里斯蒂亚诺脸『色』不佳的时候显然以为是自己之前的话造成了什么恶果，「只是游戏而已，你生气了？」

克里斯可是真的没有想到，毕竟他父亲以前可不是这么奇奇怪怪、会因为这么一丁点事生气的人——虽然父亲平常还挺幼稚的，但是没有这么幼稚。

克里斯蒂亚诺愣了一会儿，然后赶紧摇摇头。

他就是那个时候突然想明白什么叫做背叛的。

——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们所的背叛不是离开，而是身在曼联却把皇马视为梦想之地、并在得到世界第一之后几乎立刻就转投皇马——他们不是否定商业社会的买卖模式，而是否定克里斯蒂亚诺的「用心」。那些指责克里斯蒂亚诺的人，他们认为克里斯蒂亚诺是在利用曼联、让曼联做他前往皇马的跳板，甚至认为克里斯蒂亚诺所谓的把皇马视为梦想之地，是在贬低曼联、把曼联贬低为低于皇马一档的俱乐部。

他当然不会这么想，也无意这么做，但是……但是他似乎给他们留下了不正确的印象。

可惜，他似乎明白得太晚了。

克里斯蒂亚诺回想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身边一同替补的球员有点奇怪的看看克里斯蒂亚诺，但是很显然，他们谁都不想牵扯进克里斯蒂亚诺的事里。

那不是一件事，一个球队的头牌要跳到另一个联赛的另一个球队，这绝不是替补球员们该多嘴的事情。

——「所以你讨厌过我吗，爵士？你有没有觉得我背叛了曼联？」当克里斯蒂亚诺想明白这件事之后，他曾经专门给爵士打电话想要问清楚这个问题。

爵士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才：「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都过去很多年了，不是吗？你当年都没有这样问过。」

「我只是心里有这样的疑『惑』。」克里斯蒂亚诺迟疑着，「我想明白了一些事，爵士，我突然想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觉得我背叛了曼联。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也曾经这样认为。」

爵士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忘了。」爵士这样，「都是过去的事了，已经不要紧了。」——不否认、不承认，克里斯蒂亚诺熟悉这个。

「好，我知道了。」克里斯蒂亚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这样，「我当时不明白这个道理——真抱歉，爵士，我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你们感到……感到我对待曼联如同对待一个皮球或者一块用完就可以丢掉的『毛』巾。」——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其实爵士的确非常在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