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听到徐老爷子的话，杨墨白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去年一别，竟然是自己最后一次见那个大嗓门咋咋呼呼的老头了……

“没想那么多，我们这些老伙计都看开了，活到这个岁数，多一天都是赚了，老赵那家伙走的时候别提多安详了，是好事！”

看到杨墨白情绪不大对，胡老头身后的老秦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宽慰道。

“这么大人了，别扭扭捏捏的，有空写几幅字去东华塔给他烧下去看看就成，之前还老念叨着要考校你呢！来得正好，去看看老胡手中的字，说说~”

徐老爷子也是用拐杖杵了杵地板后，接着收到。

书协里的这些老家伙们，基本上都算是杨墨白的老师了，尤其是赵铁柱，儿子早就走了，孙子又常年在国外，基本上就把杨墨白当亲孙看待，要不是徐老爷子不同，他就差把杨墨白当关门子弟收了。

“哦，好的爷爷！”

一时间还没能够彻底消化这个噩耗的杨墨白笑的有些牵强，但是也没继续在那做着小儿女姿态，他知道赵铁柱的离去，最难过可不是自己，在场的这些一起风风雨雨走过来的老家伙们才是最难受的。

这一年又一年的，记忆里的那些老头这是走的第几波了？杨墨白已经数不清了。

“小唐也看看吧！”

看着杨墨白走到胡老头身边去了的老秦抬起右手拍了拍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唐羽，笑着说道。

“不了不了，秦爷爷，就我那狗刨一样的字，根本看不懂好坏，我还是去那边看热闹！”

听老秦这么一说，唐羽连忙摆手拒绝，鉴赏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难了，毕竟读书少，出来一句“卧槽，牛批！”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想还是不要过去捣乱的好！

正好偏厅那边这会正有几个老头在那用各种字体写福字呢，感觉要好玩的多，门道和热闹，唐羽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那成，要是看到喜欢的，回头跟我说，我让老龚他们给你盖上印章带回去！”

闻言，老秦也不坚持，笑着拍了拍唐羽的肩膀。

“谢谢秦爷爷~”

……

鉴赏、动笔、练习，这一早上，杨墨白可忙了，也许是想化悲伤为汗水，在老头们的指点下，他一遍又一遍的写，一遍又一遍的改。

转眼，时针已经走到了正中间，杨墨白弓着身站在书案旁轻轻的研磨着砚里的墨，唐羽也乖巧的站在旁边看着，已经许久没动笔的老秦正撸起袖子准备给杨墨白示范他最拿手的瘦金。

此时的书协里就没剩下几个人，高老头他们早就提着茶叶乐呵呵的回去吃午饭了，就老秦也是看到唐羽在翻一本瘦金体字帖后才临时兴起，不然也准备走人的。

“爷爷，该回家吃饭了……”

正当老秦手中的毛笔在杨墨白研磨好的墨汁中沾了沾准备落笔的时候，院外突然传进来了一道女声，杵着拐杖站在一旁的徐老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别愣着，赶紧写，小宝儿来抓人了！”

没好气的看了徐老爷子一眼，老秦轻哼了一声，这才落笔。

“诶~”

正准备再喊一声的秦钰一眼就看到书案前正在笔走龙蛇的老秦，连忙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凑了过去。

她也知道自己爷爷在写字的时候不能捣乱的，否则这个倔老头发起脾气来，自己这个亲孙女也得挨一顿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