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秀才公与我并行!”
武诸葛走在最前喊道,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李佑立马跟了上去,不过他没当真和武诸葛并行,脚下仍是慢了半步,差不多是与张壮根、曺二并行了。
众人间气氛轻松,尤其是曺二和张壮根笑骂不断,仿佛刚才死了的田四和死了只蚂蚁差不多。
李佑默默走路,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便是到了炼铁的地方,也就是一片木棚区,木棚一字排开,有着五、六间,靠南侧是三处修葺[ qì]过的长方形水潭,这个水潭是用来洗矿土的。
“来,秀才公瞧瞧,这里就是炼铁矿的地方,平日里多是由铁匠户打理,那可是手艺活儿,一般我们只负责采矿。”
武诸葛指着眼前,想着李佑说道。
方才李佑见到这些纯黑的的土锭,他就知道这是一处赤铁矿,不过这时候人们习惯称之为赭石矿,这种铁矿多产出在西北甘肃和东南的泉州,算是含铁量比较高的。
这三处长方形的水潭,自然是用来淘洗矿土的,一般都是要将它取出后进行淘洗,然后再入炉冶炼,这样熔炼出来的铁,品质提高一大截,按理说也有几率炼出钢。
一眼望去,共有着九座不大的炉子,炉子呈方形,都是和炒铁炉连在一起,另外还有一座锻炉单独存在。
炼铁炉炼出的生铁液,直接流进炒铁炉,然后学徒拿着柳木棍在那儿不停搅拌。
李佑只是粗略观看,不能确定他们用这方炉到底能不能炼出钢来,估摸炼出的是熟铁的可能性比较高。
大明此时主要有两种炼钢法:
一种是是炒钢,但主要产品是熟铁和低碳钢,炒出优质钢材的成功率属于玄学范畴,当然在佛山也有些大匠,凭借多年的经验,成功率可以达到半成。
另外的一种是灌钢,且在明代出现两个方向的改进。
其一为“生铁覆盖法”,已在全国大范围推广;其二为“生铁浇淋法”的苏钢,目前只停留于南直隶地区。
杨宽的《中国古代冶铁技术发展史》一文提到:
“这种不用坩埚而创造出一种淋铁氧化的方法,而使得渣铁分开,成为比较纯的工具钢,并应用于兵器锋刃,采用了生铁淋口,使得锋刃具有钢铁组织的表面层,这种炼钢技术,在当时世界处于遥遥领先。”
欧洲18世纪,才发明把熟铁和生铁,放在坩埚中炼钢的方法,落后了不止一两个世纪。
明朝的工商业得以空前发展,最有力的佐证,便是明代钢铁产量达到了封建历史最高水平,黄启臣在《明代钢铁产量发展》一文中提到:
公元九世纪初,唐朝钢铁年产量为5000吨,宋朝时升至7.5万吨,明朝时候则达到宋朝2倍,占世界工业总产值的2/3,就是北宋时期,钢产量已经超过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产量。
根据美国学者郝若贝教授的说法,宋代兵器制作、铁钱铸造和制造农具等方面的消耗情况,推算出宋神宗元丰元年(1078)的铁产量大致在7.5-15万吨,这一产量是六百多年后,也就是1640年英国革命时期产量的2.5-5倍。
或许有人会说人口密度的问题,人均还是人家高,可是为什么总是要人均?
人口也是国力的体现,先不扯什么人口素质不素质,因为这个东西实在很双标。
整个欧洲各国(包括俄罗斯欧洲部分)到18世纪末铁产量大致在14-18万吨之间。这是在工业革命已经发生时的产量,若是同时代相比,这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所以有时候大明将他们称作“西夷”,也挺合理的。
对于一个还把屎尿拉在大街上,皇家婚礼洞房夜,都要集体现场观摩的种族,“西夷”二字,在当时完全骂的起!
“见过大掌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