曺二原先手底下不到四十人,这次他下山,追随他一起下山的有一半。之前滑坡死了三个,最近又被李佑宰了个古老三,目前在寨子内的不到十人了。
而李佑算上自己直接有了十四人的团伙,可以说目前曺二不在的情况下,现在南山真正的主事人成了李佑。
黄毛儿等人,自然是对这帮人非常忌惮的,所以他们也只能隐忍,等他们主子回来再讨公道,此刻迅速地和张仓手下的那一帮子弓兵热络了起来。
这帮子弓兵,人也是背景极为复杂,其中有着几人人是狮大勇手底下出来的陕北的边兵,最为骄狂,以彭云为首;
剩下的也都是跟着武诸葛好些好些年的老匪,不过他们在张仓的手底下很少训练,整日打牌喝酒,早个个成了赌鬼懒汉。
李佑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什么练兵,而是搭建房屋,烧制瓷碗,难得现在有了名正言顺的权利,赶紧先让生活步入正轨。
现在已经临近十月,马上就要入冬,这时候的冬天可真不是一般的冷,住石窝子肯定是要冻死人的,他必须得把所有人住的问题先解决掉。
可是做这些事情就要牵扯到专业人才了,之前他与矿徒盐奴们打成一片,收集到的信息则显得尤为重要。
除了柳瘸子、钱承志等匠人外,他还知道那个项家一帮领头项虎,以及乐宝富手底下那个党家的学徒,都是木匠,跟着钱承志的那俩盐奴丁家兄弟,以前开过混堂,一个之前还是个金匠。
柳瘸子手底下的矿徒学徒是亲叔侄,一个是剃头匠、其侄子是鞋匠也会裁缝活儿。
差不多矿徒这里的手艺人,李佑就了解了这么多,至于山匪那里,他多是记录观察个人品性,手艺活,目前所知晓的并不多。
“这些人,远比多数不侍劳作,只懂破坏的土匪用处大多了。”
李佑心中默默想着,这一下更加肯定了他不愿离开山寨的想法,前世经历的社会磨砺,早就让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来到这里,他自身最大的依仗则就是“超越时空的视野”。
这让他能充分意识到有哪些困难,哪些路走不通,哪些政策是作死。
这样的前瞻性,回避错误自然是非常的容易,可是要找到当下正确的路却同样是很难。
要说国家大事,虽然李佑记不得具体,但至少知道个框架。
历史已经对很多问题给出了正确答案,比如说农奴制不如封建制,比如闭关锁国只会更加落后,比如贱籍制度会阻碍生产力发展,比如说长刀打不过大炮……
然而,具体到每一个村镇,十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地理文化迥然不同,现实情况千差万别,穿越者的优势在社会底层这里,毫无用处。
所以他想要在这乱世干出来点事情,那就必须得依靠这些专业人才,他顶多能在方向上有一些指导。可问题是他能不能做这个世道的引路人?
如果做不了引路人,那么他所有的努力,也必然会被历史的洪流锁吞噬,根本留不下多少痕迹。
中午的时候李佑带着六名厨娘,去了灶房。
这六名妇女年龄都是二十五、六左右,是苦命人,是被一众山匪称为“能干能玩”的活牛马。
有三个是同李佑一起从略阳掳来的十二名妇女中的,连日带月的糟蹋下来,也就只活了她们几个,有的被活活玩死,有的饿死,有的病死,有的受不了撞墙死了。
其中倒是有一个叫做王秀姑的妇女,她是鄠县何家营一个小地主的婆娘,她竟是粗通文墨,能识文断字。
这让李佑不由感到欣喜,问询道:“你家在哪?上过私塾?”
“在吴举人家给少爷做内房丫鬟时学的字。”
王秀姑刚开口还是一口雅言,紧接着便是扯着乡音,哭泣了起来道:“额(我)是阶州人,额家人老五辈儿给城里财主种地,替人家做牛做马,一年到头挨饥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