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你好李焕英》的第一批款项到账，电影筹备工作全面开始。 比较好一点的是，之前没有拉到投资的适合，贾玲那边也是自己垫着钱做了很多东西，不是那种啥都从零开始的。 她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并且也应该是请教了圈内的专业人士，各方面列的条例还算整齐。 当然还有些东西，就是需要调整的细节。 比如韩升这边要为沈腾创造的角色，改动还是有一些的，所以临时修改剧本，如果还要把这个角色写出彩的话，得加班加点赶工。 以及最难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去请演员这件事情。 请沈腾可不是请《仙剑3》那帮人的时候了。 那时候韩升作为制片，手里握着这么大个IP，又有充足的资金，并且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人中就算是状态最好的杨函数，当时也是经历了不少挫折的，甚至好些都是走下坡。 现在的状况不一样，没ip，钱少， 而沈腾喜剧正当红。 几乎有太多人争着抢着请他，而他也很谨慎地去选择剧本。比如他的老朋友开心麻花开了一堆戏，沈腾该拒绝的，那就完全不会手软。 所以韩升现在是以上帝视角来看待这个事情，自然有滤镜。但如果没有这个视角，再看他刚接手时候的《李焕英》： 没钱，投资基本上是拍完会有一点富余，但也不会很多；没演员，剧组除了贾玲，其余演员名气加起来都不会多高；没人，导演非专业，也没有说特别靠谱的班子辅助... 于是韩升追加投资，请演员，给团队。 也就堪堪达到正常剧组水平。 沈腾如果要冲着剧组的基础条件的话，可能还是很难选上。 哦，不对。 也不能那么悲观，毕竟韩升和东升文化做背景，很多东西还有可以转圜的区间的。 而且贾玲和沈腾共事，又是她自己的故事，起码在这样的逻辑表达上，能准确地把这个剧本的各种优势和自己的诚意表达出去。 所以韩升其实心里还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是能拿下的。 结果好嘛： 邀请发过去没多久，人家婉拒了。 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说是因为档期，但实际上是因为这个角色对他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吸引力。 哪怕是纵然有贾玲的诚意邀请，剧本整体也还算能看到亮点，还有人劝他趁机搭上一手东升文化呢——说起来，这公司搞不定，或者很有可能以后就是圈内的大佬公司。 倒不是说它各方面业绩多优秀。 毕竟这两年多东升文化也就主要做了《战狼2》和《流浪地球》，现在加上个《哪吒》。 但这并不能代表它会对人吸引度很高： 很多人是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运气碰上大爆的剧组。更多人喜欢的，是那种开一堆大投资项目的公司，这样还会好些。 东升文化好的一点就在于： 它是真想做电影。 上半年，年中的《流浪地球》和《哪吒》二连爆，而且都还是保底发行，谁都知道现在东升文化是有钱也有业绩。如果换做其他公司，可能就要套壳上市，开始圈钱了。 不过那边依旧在坚持做电影，没有说特别多去玩什么金融的戏法。这种公司，一般来说存活还是会比较好，比较久的。 爱屋及乌的，圈内也对《李焕英》抱有了额外的期待——就是本来觉得这也算是贾玲自导自演的一部加长小品电影，能有个几千万票房就很好了，更多的情况下可能就是赔本。 更别说有机会大赚了。 但是东升文化接触之后，众人就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亮点？ 所以话说回来，沈腾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后来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要拒绝。 风险还是挺大的，包括之前提到的三点，也并没有因为东升文化的加入而彻底解决隐患。还有他虽然没有看过完整的本子，但是也知道，这小品当年上过一次节目，传播度还不低。 现在改编，可不好整。 “怎么办，老板...要不，我们也继续联系，也试着找找黄勃什么的？” “没，先不用，这才刚开始呢，还有好多方面可以操作。” 刚才自谦了一下，请《仙剑3》的演员一个比较容易，但是把这些集中起来都请，还有番位的各种问题，可是业内公认的难。 也算是韩升业务能力的一项重要验证，也就是那之后，韩升才开始有“退居幕后”的传言。 这也是其中原因呢。 所以怕啥，韩升基本上已经准备对症下药了。 “你说，韩升他这么红，还有时间来管这些么？我都不敢相信他这会约我来谈选角的事情，不会真的是要转型幕后了吧？” 沈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很蒙的。 话说他拒绝这个片子之后，倒也没有特别多想，只当这件事情就已经过去了。 毕竟说句有点凡尔赛的话，沈腾每年拒绝的喜剧本子那也不是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都不止。其中也不乏大制作，或者强有力的人情，但沈腾如果觉得实在太不行，也一般不会碰。 《李焕英》当然不算烂的。 事实上，当对方大概给他展示了剧本和一些设定之后，他就能立马感觉到这个本子确实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堪。至少，看起来是能回本的。 但这部戏他的角色，也就那样吧。 沈腾看过演过太多喜剧角色了，见多识广的情况下这并不算多有吸引力。并且拍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可能整体就达不到剧本的一半。 这也很正常。 无论电影电视圈里都是，演员接到手里的剧本，基本上就要比实际拍的时候好很多。 所以他也就拒绝了，然后今天就被约了出来。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他最多就是想歇一歇，所以这段时间没接活，才有空管这些。” 经纪人则观点不同：“而且你想，他现在音乐事业很好，演戏也拿奖，唯一需要重点搞定的就是公司的事情了。” “嗨哟，你这么一说搞得我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能怎么说，你要觉得意义不大，风险太大，那就坚持不接咯，他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经纪人明显是站在沈腾要拒绝这一边的。 别忘了，想韩升那种经纪人听他的，毕竟是少数情况。多数时候，经纪人和艺人是会有不少争论的那种。 但这事其实没得多少可以转圜的地方。 老说什么“含腾量”这件事情。 其实也就是沈腾在角色选择上，如果不是拒绝不了的人情，那还是有一定的标准的。 所以哪怕是接到韩升这边的亲自邀约，经纪人也没有说就多放松。只是心里开始不断寻思，如何在婉拒的情况下，拉上韩升的这根线，或者最起码不能得罪他呢... 而正是此时，餐厅门外。 一辆车稳稳停住。 韩升从车里出来，理了理衣服，扭扭脖子。 幕后工作完全是不会比幕前轻松地，韩升这些天也是各种事情都在把握。不过事情再多，今天也必须来吃个饭，因为沈腾是他必须争取到的演员。 “韩先生，就是这间了。” 服务员带着他一路过去，推门，迎上来的就是沈腾的经纪人满脸的笑容。 嗯，就是那种特别热情，但又有点“别有用心”地道：“韩总，久仰大名啊！” “客气，哪有什么大名啊。” 韩升现在也是场面话的老手了，便道：“倒是不好意思，今天本来是我找二位商量戏的事情，但事情有点多，来得比二位还晚了。” “没事的，我们就算不早来，待在家里也没啥事情做。”沈腾也接话。 韩升心中一乐，看到这鼻子这眼睛这笑容，脑子里瞬间就想到： 就你tm叫夏洛呀？ 可以说，确实是因为沈腾这种在喜剧行业的影响力，他才会来这一趟。 之后几人落座，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 韩升这边是想探一探沈腾那边的态度，如果心里面还是有一定可能的话，那就直接先单刀直入，启用planA，争取直接搞定。 沈腾这边，则是好奇。 但他心中已经笃定，这个剧本不接不可惜，所以就看着经纪人和韩升套近乎。然后又被韩升默不作声地一套太极打回来，顿时满脸吃瘪。 沈腾都不自觉有些好笑，老实讲，自己的经纪人也不是第一天做这个工作，甚至资历不错了。这会还被一个年纪不大的艺人这么轻松应对过去，也是有点难得。 “那我就先谢谢韩总了。” 眼看着自己功力不足，经纪人也就偃旗息鼓，开口道。 “没事，应该的，你就算不说的话之后有合适的角色，我也会第一时间联系沈腾老师的。” 韩升开口道。 至于这个角色合适不合适，那就是他韩升来判断了。 “好，那就预祝我们之后合作愉快...” 经纪人端起杯子。 “诶，先别之后啊，为什么不是今天的合作愉快呢。”韩升笑了一下，能面不改色打退人家进攻的，那脸皮也是有一定厚度了。 便正式切入主题道：“说起来我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请沈腾老师出演电影。” 沈腾也很明白，便道：“韩总，这个...” “笃笃笃，打扰一下，几位贵宾，现在可以进来上菜吗？”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可以，上吧。” 韩升还是果断点头了，也没啥不好意思地，他是真的有点饿。 而且有些事情吧，就是说吃饱了人脑子就开始犯迷糊，指不定到时候就答应了之类的：当然，这也就是玩笑，基本上韩升也就没指望这个。 靠吃饱了喝多了谈事情？ 那算个毛。 只要没签合同之前，说过的话那都完全是可以当放屁的。 所以必须要让对方心悦诚服，才能有后续的事情。不然就算是对方来了，那也不会多用心，效果也不会多好。 “行，菜上齐了，咱们边吃边说。” 眼看着菜上完服务员退场，韩升也就不客气。 一边开始吃呢，一边就继续道：“我知道，沈腾老师肯定对这个本子有着不少的顾虑，但我先问一句，咱们是有出演的可能吧？” “这个当然有了。” 都聊到这了，大家也就敞开了说。 沈腾斟酌着措辞：“不过这个角色我也看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虽然说是男主但戏份也不是很多。我过来的话，说实话可能还真有点纠结。” “这个没事，我也知道你的情况了，确实你的戏份相对有点少。” 然后，他就见韩升一边筷子不停，一遍继续道：“那这样，我们拍摄时间只要你十天，片酬方面是三千万，怎么样？”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十天，三千万，即使是沈腾如今也看得一阵心惊肉跳。 这相当于每天三百万？ 好家伙，经纪人都傻眼了，这个价格就算是洗...总之，也见得不多啊？ 不过这个事情对方肯定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绝对有备而来。 沈腾去年演的喜剧片《西虹市首富》拿的片酬就是3000万，今年演的《飞驰人生》和《疯狂的外星人》因为本身也是大剧组，也不是他完全主抗或者说喜剧类型，就还是都拿了2000万片酬。 三千万，这确实算是一个正常价格了。 但是就拍十天？ 沈腾自己都有点傻了，他虽然觉得那么些戏份，挤一挤拍个一周说不定都拍完了。但是此刻，他却莫名的想从韩升嘴里听到的，不是十天，而是哪怕两三周也好啊。 这钱拿的，都有点不确定。 之前怎么也是拍两个月，时间就不同。 “...韩总，是这样的。” 这会儿，经纪人反应过来了，看着对面韩升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便终于一咬牙开口：“非常感谢你能这么欣赏我们家艺人，但是这个价格...” 他几乎是从没有哪天，想到自己还会开口主动自降身价，道：“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不会，我们也是调查过的。” 韩升则继续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对咯，这个反应就有戏。 他当然知道，沈腾对外报价是三千万一部戏，自己感兴趣或者友情价，可以谈到2000万左右。 但别说后者，前者的话都很不容易谈下来。 所以韩升便道：“我们这次出这样的片酬，一方面是因为沈腾老师可能顾虑就是戏份太少，发挥不多，有点浪费时间，我们确实也考虑到这个。所以别的方面没办法补偿，片酬这方面希望还是尽量让沈腾老师满意。” “至于另一方面，十天拍这些戏份，时间紧任务重，也确实是有难度。” 这话说得，你自己信么？ 沈腾都忍不住开口：“这个，时间上还好，但是...” 他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并且莫名其妙的，哪怕是沈腾已经看过剧本了，更是早就在电视电影屏幕上眼熟了歌手和演员韩升，也知道这个韩总不出意外和这俩是一个人。 可沈腾这时候，也是无比怀疑，对面是个拿着烂片剧本的暴发户老板。 难不成剧本真的实际上很烂？ 还是剧组这边评估过后，觉得贾玲实在是难以担此重任，需要有人帮忙分（bei）享（guo）？ 亦或是公司真的人傻钱多，没地方用了？ 答案是三个都不是。 “不用想太多，沈腾老师。” 韩升终于开口道：“我们计算过的，哪怕你是拍一周，最后出来成片里还是有一定戏份的。” “至于片酬和戏份这个事情，只是我们的诚意。并且我们是愿意相信，只要沈腾老师主演的话，观众是会愿意在海报上看见这个名字，就想走进电影院的。而沈腾老师的表演，也肯定会让他们开心地笑一笑。” “而我们整体片子也是很不错的，沈腾老师也不用担心我们这边拍出来太难看，从而影响口碑什么的，不存在的。并且这点的保证，我们是可以直接写进合同里。” 韩升还是那句话： 无论是什么样的演员，不说他在拍摄时候的表现，至少他在宣传方面，那都是前期助力的。 他要的就是沈腾的吸引带动效果，他的作用对于《李焕英》来说，就像是当初的吴京之于《流浪地球》。 前期带动热度，后期靠电影本身发力。 所以沈腾在里面的戏份少，但对于电影本身的精彩程度影响也不是那么大。而韩升用沈腾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那这个片酬砸他进场，也未尝不可。 而事实也证明， 确实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事少钱多的活。 沈腾思考了一会，便问道：“那，我一会能不能拿到更具体的剧本？” 韩升脸上露出笑意，开口道：“当然可以，不过完整的剧本我们这边还需要保密，所以我们能提供的，就是沈腾老师这个角色相关的完整片段。当然，保密部分对沈腾老师的戏份不影响的。” 对方要进一步了解了，那就是真有戏。 果然，其实绝大多数时候吧，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钱给的不够。 “还有时间方面...” 经纪人也立马会意，补充道：“之前我们看剧本，是九月底拍到年底左右，这个十天具体安排在...” 他们还有别的戏要拍。 之前拒绝的理由也就是如此，但事实上一个是三番戏份不多，一个是12月开机，应该是能拿出十天的时间来拍摄。 “这个我们都可以根据沈腾老师来进行调整...” 话都说到这了，这些都是小事情了。 于是几分钟后，几人都端起了杯子，然后就是“噔”的一声脆响，杯子碰到了一起。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次聊的，顺利地不行。虽然也主要是靠着金钱优势砸下来的，但韩升哪怕是出了屋子之后，都忍不住也是还在想着： 这家伙，我觉得我可能确实，还是有点当制片人的天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