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薄而且不显眼的脚印,踩完之后,就一定会继续落灰,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一般窗台上要是没人定期用毛巾擦,过了两个周也会落一层明显的灰。
这种灰尘的薄厚是能肉眼看出来的,但是很难测量。
警察进入现场都是有保护的,会尽量避免影响痕迹,也会尽量减少制造新痕迹,所以这个屋子里有个很明显的参照物就是林晴母亲的脚印。
林晴母亲进屋的时间是百分之百确定的,而且欧阳新玉来的时候,林晴母亲的脚印也过去了几天,可以形成一个对比。
“这东西是没办法写到报告里面的对吗?”白松问道。
“对,是这样,我说了也没用,虽然欧阳老师是专家,但是她也不愿意写在侦查报告里,这没有理论支撑,而且很可能搞错了。不是她怕错,而是这样错了容易误导,她的意思是让我酌情考虑要不要跟你讲,她对你不够了解。”王华东道:“但是我了解你,这事告诉你,你来负责思考怎么利用这个情报。”
“这是非常关键的情报”,白松闭上眼睛,思索了五秒钟,接着道:“我相信我们的人。我好像已经有想法了。”
“行,那我现在去哪里,找你会合吗?”王华东道。
“我去找书元那边,你先休息吧,现场你也不用去了。这次你的专业和欧阳新玉冲突了,她已经足够专业了,你躺平吧。”
“哈哈,好。”王华东倒是无所谓,这次来他最大的收获是可以跟着欧阳新玉继续学习。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优势,但经验上终究还差一点。
...
从这边忙完,白松和孙杰先去找了柳书元,柳书元找到了左晓琴,已经交流了半个多小时了,白松二人到的时候还在交流。
看到来了两个新人,左晓琴有些紧张。
问了问柳书元聊的一些情况,白松直接跟左晓琴问道:“你对李瑞斌和李腾父子了解深不深?”
“他们俩都不是好人”,左晓琴摇了摇头:“但是别的我不清楚。”
“这个她不肯说”,柳书元道:“目前这俩人当地警方也关注,也来问过她。我也问了,但是她就是不说。”
“包庇吗?”孙杰也不避讳左晓琴,直接就问道。
“不像是包庇”,白松看人非常准:“这个左晓琴,我刚刚看了看,不是什么聪明人。她啊,有很多自己的想法、自私自利,但是呢,又有一个可以随时突破的底线。”
“可以随时突破,那叫什么底线?”柳书元立刻接上了白松的话。
“她自己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其实可能是包庇...”
“你别胡说”,左晓琴气坏了:“你们警察都这么说话吗?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你们...”
左晓琴缓了缓,她发现自己有点说不上来话,她急了,但是却发现警察说的对。
“没坏透,人不是她杀的”,白松看着左晓琴的眼神:“你这种人最容易犯一些傻事,因为你特别容易被别人影响,而且受影响后,对一些事情深信不疑。”
白松见左晓琴满脸不在乎:“你这么多年,自己攒下了...有...一万块钱吗?”
左晓琴没想过白松会这么问,连忙回答:“我不缺钱!我身边的人都有钱,我家里也有钱。”
“我是说”,白松道:“此时此刻,你自己的手机里,有一万元吗?既然你这么不缺钱,你一定不会使用信用卡、借呗花呗吧?”
“你!”左晓琴似乎被人看穿了似的,把手机往自己的怀里收了收,她感觉内心的秘密都被白松发现了。
白松其实没有看过她的手机,但是看她的朋友圈就知道了。
人越缺少什么,有时候越怕别人知道他缺。
“你是怕这对父子吗?”白松道:“你该不会和李瑞斌也一起住过?”
“你怎...”左晓琴发现自己失语,又不敢继续说了。
白松又重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把警官证递给了左晓琴,非常严肃的说道:“我们不是本地警察,是部里的人,这是你的机会,你唯一的一次机会。有事情跟我们说,才是唯一救你的机会。”
“你们?”左晓琴是个欺软怕硬、畏惧强权又胆小的人,看到这几位是上京来的领导,居然“磕头就拜”,立刻开启竹筒倒豆子模式,把柳书元都看懵了。
这就是王霸之气吗?
柳书元还是没看懂左晓琴这种人。
左晓琴就一直在说,从头到尾讲述了自己遇到李腾这个渣男之后,是如何被骗上手,然后被威胁,最后陪着这一对父子的过程。
从左晓琴的供述里,白松等三人都能很明显的听出来,左晓琴难受的不是陪这对父子,而是这对父子不仅不给她买包、买车,许诺的话一句也不实现,还对她进行了威胁,说一旦事情暴露出去,让她身败名裂,所以她一直是被这对父子白嫖的状态。
当然,她还是掌握了这对父子的一些犯罪线索,这个李瑞斌不仅仅偷税漏税,还涉及了行贿、虚假诉讼等案件。
白松听左晓琴讲了半天,突然发现这个事情好像搞错了,左晓琴知道的线索全是跟李瑞斌父子的其他犯罪有关,这些都可以打包交给当地的公安局、纪委,但是关于林晴、林亮被杀案,是一点也不清楚,而且她也不认为这俩人会杀人。
而且左晓琴说的很清楚,要是这对父子对林晴实施了违法行为,那一定是先J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