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韩瑾夜不放弃她，那么，他便会灰飞烟灭。

有那么一刻，季桃夭甚至在想：韩瑾夜，我求你……求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大不了，我陪你一起灰飞烟灭……

如果没有你，往生轮回，黄泉白骨，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一刻，韩瑾夜看向季桃夭的眼眸。

光影之下，少年眉眼精致，温柔耀眼。

他，是季桃夭唯一爱着的少年啊。

季桃夭痴痴地泪眼看着他。

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或许，下一刻他就会灰飞烟灭，或许，下一刻她就会再也消失不见……

可无论如何，她就是那样舍不得他。

韩瑾夜，我舍不得你，好舍不得，舍不得。

韩瑾夜勾唇一笑，少年忽是俯下身来，他对她温柔一吻。

那一吻，那样情深意切。

下一刻，韩瑾夜转身，毫不留情地放开了季桃夭的手。

韩瑾夜神色自若地看向天谴命书：

“我放弃她。”

当这四个字，一瞬息敲打在季桃夭的耳畔，季桃夭只觉得，她整个人，似乎所有的力量，刹那被抽干了。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灵魂！还有什么心！

如今的他，什么都不剩！什么都不剩！什么都不剩啊！

季桃夭不可置信地看向，毫不在意的少年：

“韩瑾夜，你真的可以做到这么洒脱么！”

他和她之间，那样多的恩爱不移……

他，是真的可以做到这么毫不留情地放弃她么？！

韩瑾夜再次回过了眸光。

和曾经不同，他看向她的所有眼神，这一刻的他，同样潋滟剔透的眉眼之间，除了无情，还是无情：

“嗯。”

曾经的他，看向季桃夭的眼神，有宠爱，有乖巧，有顺从，有讨好，有缱绻，有温柔，有疼惜……

此刻的他，眼神之中，只有无情。

季桃夭歇斯里底，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瞬息溢满了，整张勾魂摄魄的魅惑精致小脸：

“为什么！？”

韩瑾夜负手独立，再不看向她。

少年鄙薄一笑：

“因为，自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季桃夭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少女仿佛撕心裂肺一般痛哭出声：

“什么？！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怎么可能？！

她和他之间的同生共死，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可韩瑾夜，我不懂，若你只是利用我！讨好我，你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之所以这样讨好我，是不是想让我对你死心塌地！

好让我心甘情愿，将整个六界送到你的手中！”

季桃夭的声音微微啜泣，歇斯里底，仿佛一根根针，一寸一寸刺透了整个心脏。

只是，这样不留分毫余地的话语，只怕最后刺透的，只是，她的心脏了。

韩瑾夜神色自若的语气：

“季桃夭，你觉得，我真的为你动过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