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随着喜乐声越走越远,华老太太不由地落了泪,华钊上前安抚。
华霖看着花轿消失在视线中,一时有些恍惚,站在大门口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二爷,该进去了。”赋春在身旁提醒,里头还一堆宾客要招待。
华霖却失了兴致,收回目光,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笙哥儿兜着喜糖过来寻他,好些天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些。
又过了一年,他也要七岁了,该是上学堂的时候,这些天都被大嫂拘在房里认字。
如今是槿姐儿出嫁,他才有机会出来,他把手里的喜糖塞给华霖,“霖二叔,这是槿姑姑的喜糖,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华霖看着手心用红纸包着的糖果,有些五味杂陈,却也不想坏了孩子的雅兴,顺势把糖收到袖中,摸了摸笙哥儿的头,“二叔留着以后吃。”
华笙感觉出他好像不大高兴,就凑到他身边去,眨着眼睛,一脸好奇地问他:“槿姑姑出嫁,霖二叔不开心吗?”
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华霖失笑,牵了他的手往院子里走,“槿姐儿嫁人了,以后就有人护着她了,我怎么会不开心。”他轻轻地说道,心里也如是告诉自己。
…………
池晏骑马走在花轿前,两旁是吹锣打鼓的礼乐师……他一向喜静的,这会儿听着喜乐声,却觉得分外好听。
《四喜诗》中说,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如今还未到洞房,便觉得满心欢喜了。
坐在轿内的华槿却觉得有些闷了,索性轿子里也别人,就先把盖头掀开了,入目皆是红色,耳边锣鼓声不断,轿子轻轻地晃着,并不感觉颠簸,倒觉得十分舒服。
她昨夜想了许多事,并没睡得很好,这会儿就有些困,不由地靠在轿子里,闭目小憩起来。
花轿快到达平国公府的时候,喜娘隔着轿帘,往里头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有动静。
掀开侧边轿帘才发现,新娘子靠在轿壁上,睡得正熟……这新娘子倒真是心宽,这般喧闹的场景也能睡得着。
她是平国公亲自请来替池晏主持大婚的,自然不比一般的喜娘。
平国公对这门婚事,这个孙媳有多重视,她多少也是知道的……若是一般的喜娘,早就出声指责新娘子了,她却只是拿手轻轻地敲了敲轿门,柔声说:“花轿快要到平国公府了,小姐该准备着待会好下轿了。”
华槿其实也没睡熟,喜娘掀开轿帘,外边的亮光照进来的时候,她就醒了。
听到喜娘的声音,她便坐直了身子,把盖头重新盖上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外头唱礼的声音。
花轿这时候荡了一下,应该是停下来了……华槿看不到外头的情况,只能静静地坐在轿子等着。
过了一会儿,喜娘喊新郎官来踢轿门,她便又感觉轿子轻微地震荡了一下,轿帘被掀开,她由喜娘和全福人扶到了外面。
喜娘塞了红绸给她,她便由新郎官牵着往里走……生怕她摔倒似得,他步子迈得很慢,跨火盆的时候,他还特地伸出手来扶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