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璃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残雪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又从长舌的云蝶那里听说雁王气冲冲的回了自己房间,仿佛猜到些大概。
“那个混球又跟你发脾气了?”云若璃看着残雪。
对方没有回话。
直到云池小心的用手戳了戳她,她这才似恍然大悟,抬头认真的看着云若璃,“王妃有什么吩咐吗?”
“心都不在这里,我还能有什么吩咐。”云若璃无语道,“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奴婢……奴婢刚才只是在想,多亏今天淮城府兵来得是时候,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残雪低头道。
那语气听起来还算诚恳。
但云若璃知道她没说实话。
这天下能让她魂不守舍的就只有一个人,而绝不是忽然冒出来的淮城府兵。
不过既然她问了,她也可以勉为其难答一答。
“那要多谢洛班主。”
“……他?”残雪眼中闪过诧异。
她不曾细听洛怜花与云若璃的对话。
之前虽然疑惑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后来想到镇南王府即将大肆搜捕,这人跟他们一起来到淮城,可能也会受牵连,所以才会一起撤离。
但现在听来,他似乎还在这次计划中起了主要作用?
“哦,你还不知道吧,这次的淮城府兵就是他带来的,这里之前的知县是他至交,后来在水患时牺牲,那时候他们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所以他才会孤身前往京城,向我们求援。”云若璃解释道。
残雪看着她,“知县?”
“是啊,说起来那位知县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只可惜英年早逝,听说他只要再把这任期坐满,就能升任知州,没想到忽然发生灾害,他也丢了性命。”
云若璃走到窗边,两只胳膊撑在窗框上,看着远处被禁在囚笼中的端木若寒。
少年身上虽然身上戴着枷锁,但站得笔挺,也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的挫败和自怨自艾,仿佛还是那个矜贵公子。
她无声摇头。
真是应了那句话,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残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没看出什么端倪,只当云若璃惜才,于是劝道:“人各有命,想来是那位大人命薄吧,王妃也不要太忧虑了。”
天灾人祸。
说到底都是命罢了。
“命薄?”
云若璃笑了笑。
“可据我所知,当初水患发生的时候,知县赶去疏散百姓,让他们先进淮城躲避,淮城地势略高,加上城中有护城军精锐,还可以抵挡片刻,但当百姓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城门紧闭,敲门无人应。”
她叹息着。
若非如此,那些百姓又怎么会放弃近在眼前的生机,放弃曾经的家园,背井离乡前往邺京。
要她说,哪有什么天灾,分明都是人祸。
“这……”
“知县也死了,死得莫名其妙,找到尸体的时候人都已经在水里泡得变形,而这个消息送到京城,皇帝正在宫里宠幸新进宫的美人,或许这真就是命吧。”
肃帝最后的反应也很平淡。
别的不说,就看他在水患发后几个月才派遣御史过来,而且还是被朝廷上下公认为是废柴的雁王,就知道这件事他有多么不上心。
成千上万条性命,在统治者眼中一文不值。
他唯一在意的,也就只有他那岌岌可危的江山罢了。
云若璃感叹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