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并不觉得开心。
无论谁被看透肮脏的内心,都不会觉得高兴。
“原来洛公子这之前都是在可怜我吗?”
因为猜到她曾经遭遇过什么,所以对她另眼相待,并不是倾心,而是同情。
残雪低头,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反应很可笑。
还以为对方对她有什么心思,为此恶言相向,排挤回避,原来都是她的自作多情,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不,我是真觉得残雪姑娘很厉害,也是真心钦佩姑娘。”洛怜花连忙解释。
残雪却开口打断他,“公子不用解释,我已经明白了,这样挺好。”
洛怜花:?
不是,她明白什么了。
“可是我……”
“今日听君一话,心中豁然开朗,以前是我魔怔,在此向公子道歉,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终于展颜。
灿烂的笑于脸上绽放,给平平无奇的五官增添了许多色彩。
认识她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褪去浑身冷漠,这一刻的她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
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他不明白,这个人明明光芒万丈,为什么会有人看不到她的好。
看着她笑脸之下,眼角眉梢藏着的寂寥,他强按下想为她抚平那些褶皱的冲动,问道:“我跟你说这么多话,吵到你没有,要不要躺下去歇会儿?”
他明白,要让她敞开心扉,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好在她现在并不如之前那样排斥自己,虽然有点误会,但无伤大雅。
“不用,云池去煎药了,我要是现在睡下去,过会儿她肯定又要把我撬起来。”她轻轻解释。
云池那个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死心眼。
王妃吩咐要申时吃药,她就绝不会让人拖到申时半刻,关键她也不是用暴力,就念经似的在人耳边念,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之前她有幸领教过一次,头都险些给她年炸。
残雪甚至怀疑她说话都不用喘气。
洛怜花听她那样形容云池,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长久以来的尴尬气氛不复存在,反而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注意到此刻站在远处大树后的某人,已经气得捏碎了树皮。
云若璃也在远处阁楼上看着。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穿着单衣,肩膀上被男人用近乎强硬的态度裹了两层厚厚的披风,皮绒料子盖下去,越发显得她身子娇小。
窗框下看不到的地方,是垫了几层软被的睡榻。
刚才她来找元子忱问残雪的事,结果被突发兽心的某人按在桌上吃了个干净,翻来翻去的烙,人给她烙干了。
现在别说过去掺一脚,就连站都站不稳,只能靠在阁楼窗边看看八卦,顺便指点一下江山。
“各有各的福气,阿渊这人性子混账,也活该他吃些苦头。”
云若璃正在吃瓜的时候,元子忱已经端着食物从楼下走上来。
修长的手指干净有力,端着的食盘仿佛什么名贵艺术品,远远看去,如画一般。
如果还是以前那样的容貌,那就是翩翩画中仙,神姿高彻,纤尘不染。
但偏他这张脸比之以往多了些刚毅,少了些柔和,充满侵略性的眸子如出鞘利刃似的锐利,透着邪气。
云若璃有些懊恼。
他之前那个样貌就让许多人为他心驰神往,现在这张脸若是让旁人见了,恐怕要争先恐后为他生,为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