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冷静也没有维持太久。
“我说姓景的你是不是有病,都跟你说一刀两断各不相干,你还往我这里跑干什么!”
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顾阿妙气得声音都喊破了。
她嗓子干,连着咳了好几声。
床边的男人见状,默默去桌边倒一杯水,转头递给她,低声道:“对不起。”
顾阿妙:?
不对。
这不是狗皇帝。
他那么骄傲的人,什么时候用这种态度跟人道过歉,从前他跟她道歉,都是七分宠溺三分无奈,好像很宠着她似的,根本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如今这太阳打西边出来。
顾阿妙偶尔会听到镇上的老人说山林之中多精怪,如果被精怪附身,那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做事跟之前大不相同。
原本她还不信,现在看着清宴帝的样子,只怕是中了招。
“你中邪了?”她紧张的抓着被子,并没有接他的水。
面前的人沉默,片刻之后,才道:“我想了整晚,当初种种是我不对,我性子恶劣,让你伤了心,又害你身陷险境,我诚心道歉,对不起,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将功补过?”
“……”
顾阿妙震惊。
她现在可以很肯定这绝对不是那坑货。
没想到苗疆的精怪如此厉害,连皇帝的身都能上。
她是个大夫,并不擅长驱邪,要说镇上擅长做这事的人,恐怕只有南边儿街头那位哑巴老太太。
只是不知道这人愿不愿意跟她去。
“那个……”
“我没有中邪。”他开口打断她的臆想。
跟想象中一样。
她根本没听在说什么。
也是,他骗她那么多次,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从来不肯对她说真话,后来她终于收回了对他的信任,他又怎么还能妄想她轻易原谅。
睿王看得透。
伤她心的是他骨子里的自负和高傲。
他总以为自己能够运筹帷幄,把控一切,也仗着她心悦他,所以才敢为所欲为。
可当事情出现差错的时候,他又不能做到立即出现,护她周全。
她曾经全身心的信任他。
是他自己辜负了那些信任。
所以他该受到惩罚。
“早饭在厨房热着,先洗漱吃饭吧。”他叹气,半跪下去给她穿鞋。
顾阿妙心里的不适更严重了。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让一国之君给自己穿鞋。
如果他不是中邪,那应该就是伤了脑子。
这简直比中邪还要可怕。
大齐要完。
“我自己来吧。”顾阿妙弯腰抓住他的手,顺便扣住脉门。
她迟早会知道,清宴帝也没挣扎,就这样让她看了。
让顾阿妙意外的是,他的脉象沉稳有力,并不像有什么问题,除了那触手的凉意,以及脉息间时不时夹杂的浑浊之外。
“你怎么……会中极寒之毒?”
“因为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