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姝也起身回房。
这次她终于没有再辗转发侧。
经过生死之难,再加上那么多心理斗争,她早就疲惫不堪,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很多梦。
但那些梦境大多零碎,她在困顿中努力许久,也无法拼凑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在一层层的坍塌中彻底落入无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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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姝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醒来之后,蕊枝就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
开口第一句话也不是她想听的。
“殿下,宫里来了旨意。”
“旨意?”
景姝刚漱完口,听到这话,眉梢挑起来。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道“旨意”里面,应该更多的是命令。
“他还真是翅膀硬了,才坐上皇位没几个月,就知道拿九五之尊的身份来压我了,很好。”景姝将被子放回托盘上。
蕊枝低着头,斟酌着劝道:“陛下他还小,许是被身边的人蛊惑,他本意应该不是如此。”
“爹娘走之前,早就清理过他身边的人,他身边是最干净的,而且他现在这样,也不是一句‘还小’就能敷衍过去,要说也十五六岁的人了,我当初这个年纪,都能独自去京城外处理要案,他……”
景姝本来正在抱怨。
但话说到这里,她忽然又停下来。
蕊枝也反应过来。
没想到随便说两句话,就又提起当初那件事。
这几天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好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跟那件事扯上关系一样。
晦气。
“殿下去吗?”蕊枝不想景姝再回忆新平乡那些事,连忙转移话题。
景姝只是沉默起身。
她走到专门放衣裙耳房,在衣柜里挑挑拣拣。
蕊枝知道她这是打算去了,于是也放下东西,过去帮她挑选。
气氛沉寂。
除了衣料间摩擦的声音,房间里安静得仿佛落根针都能听见。
正是这时,却池又出现在房门外。
他的声音比以往更多几分冷厉。
“殿下,永逸公主来了。”
永逸公主,就是景潇。
按理说作为他们之中最小的一个,又是个姑娘家,景潇应该在万千呵护中长成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但事与愿违,她似乎是他们之中最皮的一个。
“她来干什么?”
“属下不知,但听她身边的白云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殿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