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之前常听到的那个欢快少年音不同。
那个冲动冒失的少年,好像一下子长大不少。
景姝将他手中的药碗拿下来,放在旁边小木几上。
“你已经想好了?”
“……嗯,现在的我,没办法给她任何承诺,况且这场仗估计要打很久,她没必要陪我耗着。”
“少来,你多大,她多大,本来就还没到成亲的年纪,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
“可这仗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打完的,十年八年恐怕也难,此战关系到社稷民生,边境安定,无论如何也要打的,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要走下去,而她没必要跟我一起,就像阿娘之前说的,她很有天赋,可以去更多的地方,做更多的事。”
他其实比很多人都清楚,洛昭昭是很有医学天赋的人,阿娘教给她的那些方子,她偶尔会自己做一点改良,效果比以往更好。
这样的她,又怎么能被禁锢在后宫的泥沼里。
而且这也是她自己求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自己想通就好。”景姝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而且她忽然发现,他们这家子人,都异常不怎么开窍。
她之前还整天教育景澄。
结果现在看来,自己也是半径八两。
还是少说两句的好。
“刚醒,也不用太多劳神,好好休息,实在不行还有我们在后面给你撑着呢,又不是你一个人,不用什么都自己扛,有事也记得要告诉我们,别再冒冒失失,不辞而别了。”
“阿姐放心,不会了。”
得到景澄百般笃定的承诺,景姝才叹一口气,从营帐里退出来。
不知怎么,看着那小子成长,以及他和洛昭昭的感情最后走到这个结局,她心里还是有些怅然。
她以为的感情,应该是甜蜜美好。
就像她爹娘那样。
可仔细想想,似乎她阿娘之前也曾经吃过不少苦头,别的不说,就单说在雾柳镇的那些年,她们背后也遭遇过不少闲言碎语,可之后她阿爹对她们太好了,好到她都有些忘了那些事情。
现在想来,自己对感情的期盼是太过于理想。
因为有她阿爹那个标杆摆在那里,似乎真没有什么男人能与他相比了,唯一还有些希望的就只有端木若寒。
虽然他是个变态。
但其他各方面条件都不算差。
是不是她潜意识里觉得他最“合适”,所以才喜欢他,而他所求更多,根本不满足于这份“微末”的喜欢,所以才始终不愿意给予回应呢?
她想不太懂。
正苦恼时候,她忽然看见蕊枝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正在朝这边走来。
景澄已经吃过药了,所以这个肯定不是给他的。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看见蕊枝低头钻进了旁边另外一个营帐里。
营帐的帘子掀起又落下,快速闪过里面的人影。
景姝撑着下巴,终于想起博安也受伤的事。
“说起来,蕊枝最近是不是太积极了些,虽然她是个老好人,什么都要帮衬一下,但我似乎已经好几日没见着她了。莫非,是有什么进展?”
她的苦恼,无人可以为她解答。
但她可以通过观察学习,研究别人的具体情况,从而三省吾身,提高自身修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么想着,她也慢悠悠朝那边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