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再见到蔚燕臣是在天牢里面。
隔着冰冷的牢笼,年迈的宋相看着蔚燕臣,看着他纵然身在牢笼也依旧一丝不苟,心中明白,即便皇帝和宗室下了决心,却依然没有那个本事可以伤到蔚燕臣的根骨。
“宋老曾言陛下恐为我所害,现在宋老看到了,姜家历经几代,都是靠着吸食别人的血,踩着旁人的骨头坐稳自己的位置的。”
无人知晓蔚燕臣奉召而来的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夜之间摄政王三个字就变成了禁忌。
“我会向陛下求情。”
宋相沉默了片刻之后道。
“不用宋老费心,我只想问宋老一句,姜氏一族如此薄情冷血究竟为何宋老还要护着他们?”
如果不是姜氏自己作孽太多,宋皇后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
忠君爱国四个字不是一句空话,对于宋老而言这是他一辈子的信仰,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姜国后面如何,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姜国在自己的面前沉沦。
“燕臣,我知道你还在因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只是百姓无辜,这头顶的天稍微有什么变动,受苦的只会是他们。”
宋老看着蔚燕臣手脚上沉重的锁链,想着这个年轻人纵然心有仇恨,但是若不是他的铁血手腕,姜国这么一块四面楚歌的肥美肉块早就被邻国瓜分殆尽了。
朝中从前也并非没有可以领兵作战的人才,但是蔚家军之案过去之后能够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也就越发少了,能够被提的上名字的那些人也早就被腐化,不要说上战场杀敌凶猛了,只怕是日常的操练都无法完成。
这就是沉疴已久的姜国内政,宋老知晓繁华之下腐烂的伤疤也更加明白蔚燕臣功大于过,帝王无心朝政,把这个国家交到皇帝的手中无疑是加速了这个国家的灭亡。
但是对于姜国而言,现如今皇帝仅仅作为一个象征存在就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再多的变动,恐怕无人能够承担的起来。
就连宗室众人在抓了蔚燕臣之后也不敢轻易动手。
他们需要师出有名,想要等着蔚燕臣被抓之后做出相应的他们所期待的欺君灭国的行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把他过往所做的那些功绩全部否定。
狡兔死,走狗烹,山鸟尽良弓藏,姜氏一族换汤不换药的这点手段说出去实在是有些可笑。
但是偏偏他们自己并不觉得寒酸。
“宋老不比为我的事情烦心,只是宋老不妨去看看陛下如今可还好。”
明明身在牢笼,但是蔚燕臣却淡然的仿佛实在自己的书房。
皇帝什么时候有的这么周全的计划,而且可以瞒过众多耳目?
若是皇帝自己做的,宋相反而会觉得安心,只怕是背后另有人安排了这一切。
“你知道什么?”
“宋老这不应该问我,想要知道的话,最快的办法还是去问陛下。”
蔚燕臣轻笑一声,意味深长。
与其同时的朝堂上
宋相去看望蔚燕臣的消息众人也都已经知晓,只是大部分人都表示不解,摄政王一向狂悖无礼,如今蔚燕臣欺君犯上被陛下责令押入大牢,宋老又为何会去看他呢?
“陛下,蔚燕臣把持朝政,欺君罔上,罪不可赦,还请陛下速速下令处死蔚燕臣。”
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的老鼠们没有了压制纷纷跳了出来。
虽然不明白蔚燕臣究竟为什么这么悄无声息的被关了起来,但是素日里面对摄政王三个字忌惮颇深的老鼠们自然都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