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室上来，客厅灯火通明，光焰刺得楚衿已经习惯了地下室昏暗的眼睛睁不开来。

她眯起眼，眼前却被一双手覆盖住。

楚衿微怔，而后勾起唇角：“我又不是孩子。”

她拿开傅潋的手，然后熄灭了几盏灯，半跪在客厅的矮柜前，拉开柜门翻找着什么。

拿到想要的东西，楚衿眼神含笑，她拿出一包烟，连同打火机一齐丢到地毯上。

楚衿拆了包装，抽出一根烟，遥遥地示意傅潋，轻声细语道：“要不要来一根？”

傅潋眯着眼看她拿烟的姿势。

有些娴熟，又有些生疏。好像是很矛盾的动作，就像是精通书墨却多少年没有拿起笔的文人，虽然课业荒废了不少，底子却依然在的。

不过，在他的印象里，现在的楚衿不该接触这些东西的。

……这种做派，和烟视媚行的姿态，像极了他梦里那个模糊的女人。

他只记得一个模糊的日子——2017年5月17日，和女人半露出光裸后背的背影。

她刚从他的床上起来，只是笑吟吟地看了他一会儿，就披上了他的衬衣——她原来的礼服好像被撕碎了。

后背半裸着，因为要遮住下身，如玉的肌肤上是暧昧的青青紫紫，引人遐想得很。

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但依旧端的是摇曳生姿。

这个梦，他反复做了太多次，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片段，分明一切都是那样分明，但他无法回忆起那个女人的脸。

“要不要呀？”楚衿轻轻缓缓地笑了几声，眸光微熏。

傅潋被楚衿拉回现实，接过烟。

楚衿兀自将烟点燃，眯起眸子咬着烟嘴吸了一口。

有些辛辣，有些不习惯。但还是那样让人控制不住流泪的味道。

楚衿抽烟的姿势懒散又极尽妍雅，身边烟雾缭绕，就像她看不分明的琥珀眸底。

傅潋也点燃了烟，陪着她抽。

一根烟过后，楚衿咳嗽了好几声，本来就受了凉，再抽烟，咳嗽就更严重了些。

可她的手又摸上了那包烟。

好久没有碰过了啊。掰扯掰扯，都快十几年了……

烟的滋味儿都快忘了。

傅潋及时覆上楚衿的手，一握：“都咳嗽成这个样子了，还抽？”

“我好久不碰了。”楚衿尾音摇曳长了几分，像是在撒娇，让人骨子都能酥了一半。

她眸光里含着江南水乡的烟雨迷离，唇上水色酽酽。

傅潋一个恍惚，就被楚衿挣脱了手，眼疾手快地点上烟。

她咬着烟嘴，神色很满足的样子，像是餍足的一只小猫儿，因为含着烟，说话发音有些模糊：“都说了不要你管了……是你说要接受全部的我的。”

傅潋突然有些好笑，压抑住了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

“所以，你就要这么放飞自我了？”

她从来都是矜贵自持得很的。

“对呀。”楚衿眯起眼笑了，狡狯又明丽。

“小姑娘……”傅潋又有些不确定了，她这样的娇态，和那女人又是不相符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潋揉了揉眉心。

楚衿又塞给他一根烟：“你有心事，喏，烟消百愁。”

傅潋抬眸看她，目光灼灼，让人头皮发麻。

楚衿有些不明，把烟夹在指尖：“怎么了？”

傅潋浅浅一笑，颠倒容华。

然后，他抢过楚衿夹在指尖的那根烟，咬着烟嘴：“这样的烟，才能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