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众人都是喜出望外,耿无思道:“有多少人?”
探子道:“那支人马已与敌军混战在一起,人数难以估计。”
耿无思挥退探子,向我道:“如今几支人马混战在一起,场面颇乱,请主公跟在无思身边,统观大局。”
我心想如今张远既率兵来支援,双方兵力相差不多,且我军皆是精锐,多半胜局已定,只是五妹尚在阵中,不知是否还有其他高手,委实放心不下。甘允已知我心意,向耿无思道:“耿将军,萧娘子与副盟主尚在阵中,请派人前去接应。”
耿无思看我一眼,随即传令道:“令校尉李章率二十骑前去接应萧娘子,令校尉雷必摧率二十骑前去接应副盟主来此,不可恋战。”
我料想以五妹的轻功及剑术,即便遇上高手也能全身而退,于是按耿无思所说,在他身边静观情势。
眼见敌军的黑色身影越来越少,我军的绾色身影越来越多,钟韶庆笑道:“主公,看来我军胜局已定了。”
又过片刻,有亲兵来报曰:“敌军不敌,已呈溃败之像,只是拼力四散逃窜。”
耿无思淡淡道:“传令鸣金收兵,穷寇勿追,任其逃窜。”
只是直到此刻也未见前去接应言眺与萧疏离的两队人马回来,想来战场太大,一时难以找到他两人。
耿无思正要向我说话,忽见一个鸦青色的人影骑马全力狂奔而来,连撞倒穿绾色衣甲的同袍都不顾,显见有十万火急之事。耿无思喝道:“快散开,来的是主公亲卫队。”
我方自看清发髻散乱神情狼狈的来者正是郭灵,他已一个翻身下马,滚落在我面前,气急败坏道:“郎君,小娘子……小娘子被路申拿去了……”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喝道:“他往何处去了?”郭灵伸手一指道:“往北去了!”
我再顾不得答话,摘下黄金棍便打马往北疾奔。只听得身后耿无思等人纷纷叫道:“主公!主公!”
一路也不知有谁跟在我身后,只是全力打马狂奔,也不知奔出多少里路,果见前方有一小队着黑衣的人马。我精神一振,复奋力追赶。
那队人马听得马蹄声,都拨转马头朝向我,我一眼望去,果然见到妹妹双手被缚,坐于马背上,她身后一个面色阴沉的蓝衣人正向我上下打量。
我强令自己镇定,吁停了坐骑,向蓝衣人道:“阁下是何人?为何擒住一个弱女子?”
妹妹见到我已哭叫道:“哥哥!哥哥!快来救我!”
蓝衣人身旁一骑哈哈笑道:“好标致的美少年!来的可是林睿意?”
我见他身着五彩山文甲,料想是副将路申,急道:“路将军,当年我与你家主公在瀛洲古原曾有盟约,不得以对方家眷为挟,今日你擒我妹妹,岂不是违背了你家主公的誓言?快快放了我妹妹,我任你离去,决不赶杀你。”
路申笑道:“我可不曾擒你妹妹,擒住你妹妹的是这位庞先生。他却不曾奉郭随为主公,盟约对他可作不得数,因此无人违背盟约。”
我气极,却无法辩驳,甘允忽自我身后接道:“这位庞先生既在你军中替你效命,你又是郭随之人,他便等同是在郭随手下替郭随效命,如郭随帐下其他将士一般无二,即便不曾立名目却有实干,又岂能说不是郭随之人呢?”
我回首看时,原来他已独骑一马,与耿无思等人赶上。
我听他口才如此了得,不愧是谋士,心里稍稍一定。甘允又道:“路将军想必心中明白,郭随亲小人远贤臣,大势已去,再跟着他只怕无甚好下场,何不来投我家主公?我家主公最是爱惜将才,又有天命,荒城尚且困不死他,前有天降黍米,后有飞来神兵,天下之主舍他其谁?”
路申轻蔑道:“甚么天降黍米,飞来神兵,区区把戏,休想诳我!即便郭随气数已尽,我也不会来投林家小儿,我这便渡红蓝江去投朱袭。”
他向我狰狞一笑道:“令妹长得这般好看,想必朱袭定然瞧得上,到时与你结个亲家也说不定,哈哈!”
我狠狠握紧手中黄金棍,又不得不松开。纵然我一棍能横扫千军,此时妹妹在他手中,我手中之棍又怎能扫得出去?这无耻小人身边仅有十几骑,却是比千军万马还要难以对付。
甘允又道:“路将军,你为人二三其德,天下共知,恐怕今后无人再敢用你。何况朱袭手下强将如云,未必会有你一个降将的一席之地。与其日后在朱袭手下受辱,倒不如现下放了我家小娘子,我家主公言出必践,定会好生放你离去。”
路申脸上忽红忽青,神色变幻便如身上的五彩山文甲,还未开口,身旁蓝衣人阴鸷道:“不入耳之语不听也罢,你一身本事谁敢看轻?且渡了红蓝江再说,到时朱袭若待你不恭便去投霍威,若再不成,自立为王便是。总之,这女子万万放不得,一放你便会死于乱箭之下,更无葬身之地。”
路申正了正神色,向我厉声喝道:“林家小儿,你与你手下之人全都后退百步,若敢不从,我立时捏死你妹妹!”
我心知他即刻便要逃跑,决计不肯降我,我身后甘允料想一时也别无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