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这回没吃弟弟甜言蜜语那一套。
“嗳嗳?那俩小姐姐可说了,往后摘山丁子,圆枣子,野榛子,那都是要爬树的。你们这么多男孩子,就指望我一个女孩子爬上去摘回来吃,好意思吗?”
米寿平日里被他姐精神上磋磨的,早就没有大姐姐要照顾小弟弟的想法。倒是很懂男孩子要照顾体贴女孩子。
握着筷子的小手一僵:“姐,我不好意思,可是,我没爬过树,该怎么解决呢这事儿。”
好办呀。
“上。”
宋茯苓一声令下。
一帮壮的跟小牛犊一样的男娃,一二三猛劲助跑冲到了墙下,脚蹬墙,脚背差些弯到九十度往墙上猛蹿。
院落里,才从后园子回来的任七叔,一手攥着葫芦瓢,一手拿着柳树条蹭牙,蹭差不多了喝口水漱嘴,看到宋金宝忽然骑他家墙上,咕噜一声,漱口水咽进了肚。
他家墙根那里,离这么老远,都能听到一群娃子在叽叽喳喳的。
米寿被几个小哥哥齐心协力推着屁股,真是小哥哥,才六岁半,骑墙上的宋金宝也拽他胳膊,终于爬了上去。
“姐,我上来了,我厉不厉害?”
“厉害。”
“可问题来了,我怎么下去。”
这话问的好。
已经骑在墙上的金宝一激灵,瞪眼看了看墙下面的高度,看了眼宋茯苓。
坏了,可不是?
宋茯苓一溜烟跑走。
墙上的宋金宝和米寿,望着姐姐跑走的背影:“……”
半个多时辰后,宋茯苓才回来。
身后跟着一群娃。
之前一群娃看到姐姐跑走,他们也跟着跑回了家。
也就是说,当时这片区域,放眼望去,只剩米寿和金宝在墙头上。
当时他俩,下,下不去,太高。
喊人吧,任七叔家没人,还住在靠边的位置。
农村家家户户人口多,一家占很大面积,隔这么远喊邻居院子,听不着。
然后七叔一家起早就走,老爷子任七叔属于是最晚的一个。
俩孙子去了河对岸当徭役干活,剩下家里所有的男女劳力通通下地,干自个家的活。
家里稍大些的男娃女娃也去砍柴,要不然一冬烧啥,就指望这时节多攒一些。
七叔看见自家墙上有孩子,又没好意思骂人,那是宋福生家的,要给些面子。所以他也装没看见走了。
可给宋金宝和钱米寿急坏了,村里大人们都在忙,也没个路过的帮帮他们。
宋茯苓重新出现时,俩娃骑在墙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等着急了吧?”
“姐,你猜猜看,我俩急没急。”
宋茯苓噗嗤笑出声,张开双手:“看,这是什么?”
一张大网,之前没编完,现让二伯紧急给编的。
“你俩等姐给固定上就能下来了。”
这回俩小人不仅能下来了,而且墙根一群小娃也能上去,踩着网绳借下力就往上窜。
完了,这可毁了,这堵墙,成了娃子们的新游乐园。
小孩的思维实在是搞不懂,这有啥可玩的呢。
宋茯苓拦都拦不住:“可以了,咱们该去爬树了。”
不可以,爬树没有意思,村里的树还没有这墙高。
一个个鞋蹬飞了也不下来,比赛般往上窜。
任七叔忍了三天,终于忍不了啦。
他溜溜达达来到村头奶豆腐方队。
天越来越暖和,外面搭的大棚子就没撤。
村里熬奶豆腐的妇女们,压根就没回家熬过,始终聚在一起熬制。
每天早上,拿锅的、拎奶桶的、抱柴火的,宁可麻烦也要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