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老太太在分点心,各家给拿点,你几块,他几块,匀着样式的分拿陆畔给送来的点心。
孩子们吃樱桃。
金宝衣裳前大襟都被樱桃水染红,满院子孩子兴奋的吵吵嚷嚷。
就这,还没烤鹿腿,晚上也没做什么特别好吃的,娃子们就能咋呼起来。
宋阿爷、任族长、大伯爷爷、高屠户,牛掌柜,这些老爷子们也在,一边唠嗑一边等宋福生,
不见宋福生到家说几句话,睡不着觉。
没错,宋福生此时还没到家呢,中间富贵有回来送过信儿。
说是半道上,宋福生就被知县大人给截走喝酒去了,席上还有好些人,都是童谣镇的名人。
然后告诉一声,宋富贵急忙又回了童谣镇,他得赶车呀,怕宋福生喝多。
这些老爷子们正聊着陆畔,定海将军如何如何好,定海将军在外霸气,来了家里接地气。
任公信就是在这时,进了院。
他已经听任子浩讲了,三儿这一日都直打蔫。
啥都明白啦,就一个感受:
我的天呐,俺爷俩差一步就要戳了“老天爷”的肺管子,前程不要了吗?
三儿先不说,要真提亲,就差一步,大儿子的前程搞不好都得让他不小心搭进去,大儿在城里还啥也不知道呢。
可是话说回来,再心惊也要压下去,还得更与宋九族处好关系,往后处的要更黏糊。
“公信啊,你咋来啦?”任三叔道。
“我听村里人说,你们都在这里坐着,寻思说说话。”
宋阿爷指了指:“坐。”
任公信没坐,因为离那座位不远坐着正瞪他的任族长。
“哎呦,鸽子蛋。”一回神,任公信这老家伙,就瞧见了王婆子手里的蛋。
“你吃过?对了,这玩意咋做能更好吃?就煮喽?”
“你们要真吃啊?”
“瞧你这话说的,谁还能拿蛋玩。”
“一两银子一个。”
“啥?!”王婆子以为自个耳朵出了毛病。
任公信用手指着蛋:“真的,不一两银一个,也是极贵,在我大儿子家吃过,没听茬,不信赶明你打听打听。”
他对这事记得很清楚,因为他那不孝的大儿媳身边的陪嫁婆子,在他端子笙家饭碗时给他念小话听,吃的他直噎得慌。
后来也刻意寻人问过,去庄子买能便宜些,到了奉天真能卖进大户一两的价。
王婆子:“哎呀我的吗呀,马姐姐,我手里拿着十多两,快些拿走,别整碎。”她就是个吃鸡蛋都会算计的穷命,下不了这一两的口,她儿媳怀孕了也不中呀。
马老太闻言也咂舌的不行,“不就是个蛋,要不,咱们养鸽子吧。”用小孙女的话是,这属于经济作物,可比种地强百套。
外面由于鸽子蛋是“天价”的插曲,惊呼声不断。
任公信还得了半个枇杷,是宋阿爷给的,因为公信同志指着枇杷说,没吃过那个。
阿爷寻思那给你半个尝尝,又给任三叔半个,任族长、任七叔都是一人半个,再多了可没有,俺福生还没吃着嘞。
话说,阿爷今日才第一次吃香瓜,更不要说枇杷了。
香瓜秧都嗦了嗦。
米寿说:“太爷爷,那里别吃,苦。”
宋阿爷:“败火。”
米寿说:“我给您再洗一个?”
“可不中,我不爱吃,咱米寿多吃两个变聪明,可别放蔫吧喽。”
阿爷能在这几筐水果里,在这种季节,吃到一个大香瓜已经很满足。
外面太欢快,宋茯苓彻底看不进书。
上炕时,脚忽然踢到了陆畔的包。
她都忘了那事,这一踢,又想起来。
恩?宋茯苓忽然挑了挑眉:
要不要打开看看呢?那里面装的书有没有爹能用的?
不行,背后翻人包不好。
宋茯苓使劲拎起包放在炕上,翻了起来。
可见这书的魅力还是比较大的,不好也翻。
“反正过后给装好,他也不知道,来,让我们看看,这是什么。”
宋茯苓才嘀咕完就一愣,手中有个像笔记本似的记录册,几时到几时都要干什么,很是细致。
略略一扫,一天时间快要排满了都,这属于工作手册吧。
让她意外的是另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很多“题”,科考类各种假设的策论题和史论题。
宋茯苓急忙翻找包里书籍,共九本,陆珉瑞随身背着,你说这人也不嫌弃沉。
她看着那些书名,根据小本子上备注的哪本书哪页需要借鉴的“引经据典”,竟然和她猜测的有好些不谋而合。
咋那么像她给老爸准备的复习资料?
可这确实不是出自于自己的手,也不是老爸给他的,没见着不是?
甚至比她准备的还全,那她得抄一下的。
明天白天就开始抄,今天太晚了,抄完再还。
“姐姐,你在干什么?”
“给我吓一跳,”宋茯苓正在闻一个小盒子,差些将盒子扔掉。
“你在干什么,那是谁的?”
“那个,我……米寿啊,你快叫着金宝他们去村口迎迎你姑父,我有预感他快回来了。”
被发现,莫名有点小紧张。
宋茯苓轰走了小娃,这才盘腿坐在炕上重新闻小盒,“这种香真好闻,这是护手霜还是擦脸霜?”
按原样扣好,放进包里。
宋茯苓发现陆畔,竟然还随身携带那恶心的“擦牙棒”,薄荷叶,以及一种圆粒的像去除口气的糖,是这里化妆品店没有卖的那种。
另外,还有自制炭笔,恩,这是向她们老宋家学的。
至于墨是一种小号磨盒,毛笔是放在用黑皮子做的,像现代的大号钱夹,按照毛笔笔号分别摆放,这就是陆珉瑞的随身“笔袋”呗。
感觉上,越偷看人家包,越觉得怎么比她活的还“细致”。
纳闷明明是名武将,驰骋疆场,活的应该挺糙的呀。
据老爸讲,那阵送粮,饿的全身起皮。
转回头,人家回了城,立马富贵公子的做派,恩,还落荒而逃跑过,陆畔,你挺矛盾分裂啊。
不知为何,过了几个小时后,宋茯苓再次回忆陆畔跑走气的她跳脚那一幕,居然有点憋不住笑。
外面,宋福生大着舌头终于回来了。
司机宋富贵被阿爷一顿骂,富贵心想:这回来的够快的,那些人还要张罗去青楼喝下一顿,我俩急忙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