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谨修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衣服,“很奇怪,刚刚单皓召了很多大臣进宫,看到我寒暄的人一波又一波,让人头晕眼花。”
“自他登基以来,云国还没有安稳过。现在又要变天。”
王谨修牵着荣宜又走了一段,“你说,为什么单皓看起来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心思却如此单纯。”
“云太上皇将他培养的太好,也保护的太好了。他有一颗救世仁心,却无法真正明白人间疾苦。”荣宜淡淡说道,“我曾觉得,单皓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恩爱的父母,富庶的家庭,可爱的妹妹,忠诚的朋友,还有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女子做他的未婚妻。可是后来,我又觉得他是那么可怜,父母远行不再见他,亲眼看着最要好的兄弟离开,也留不住他最疼爱的妹妹,至于妻子……”荣宜有些犹豫。
“程芙如何?我听闻他们不是挺好的。”
“罢了,也许是我多心。”希望他们能一直都好吧。荣宜回头看了一眼云宫,“走吧,我们六月三十再见。”
王谨修握紧了荣宜的手,没有说话,率先向前走去。
“皇上,他们走了。”荣宜刚踏出云宫门没多久,单皓便得到了消息。“走了?他们这就走,没有人操心一下吗?这难道不是一件大事,不需要努力斗争一下的吗?”
“他们有什么好抗争的,皇兄,这天命,他们原是不信的。一时之间,能有什么头绪,只能信我。”单皎走进了单皓的书房,“你这又在干什么?召集了那么多大臣在外面等你。”
“我召集的,都是出身大家的臣子,有些事情,我们或许不知道,但是这些传承已久的世家中或许会有些有帮助的信息。”
“哦?那你怎么不出去了。”单皎有些好笑地瞧着他。
“我……”单皓犹豫了一下,走下去,抱住了单皎,“霓儿,我很怕,我真的很害怕。”万一,没有办法呢?万一,没有人有办法呢。
单皎的眼泪忽然就忍不住了。皇兄这一辈子,什么都没有怕过,连自己处于生死间也不曾低一下头,不曾听他说过一声怕。可是现在,这个人却抱着她,微微颤抖,连站都站不稳。单皎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有再安慰他些什么。
“此去应多羡,初心尽不违。”皇兄,我这辈子最骄傲最感激的事情,就是当年,瑶玉选择了我。
单皎让人取来了她的瑟,伸手调了调音,抬手抚了一曲。单皎很少弹曲子,因为她觉得音乐即为心声,乃是传达演奏者所思所感的,情不浓不足以致。
父皇母后长命百岁,皇兄皇嫂白头偕老,云国万世安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宿。我单皎来这世间,便是为云国所生。我能完成我的使命,是我这一生的愿望。拨下最后一个音,单皎将手放到了弦上,“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