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电影，迷人之处也许就是情感上的放旷不羁。

爱情与亲情、友情可以混杂，同性和异性甚至是人鬼殊途，人的感情本来就不只是一面。

只有南乔知道，这位大导演之所以能写出这么光怪陆离的东西，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是个百合控、基佬控。

他自己还是个十分纯正的异性恋。

改着剧本，他有点心塞，总觉得南乔并不是因为他们俩关系好才提醒他，而像是因为，在帮那个叫什么林初霁的小明星争取资源。

符小年搔搔脑门。他知道南乔好像对男的没兴趣，但是不是对女的有兴趣，他也不知道。毕竟他认识南乔这么多年，好像也没见她谈过恋爱，她看起来，也挺像无性恋的……

“林初霁还需要试镜吗？”南乔打电话问符小年。

符小年故意咳嗽一声：“嗯……要不再走走流程？”他想逗逗南乔。其实那天，他觉得林初霁演技不错，虽然不及颜梦，却已经远超那两个流量小花了。但是他看出来，林初霁对亭儿这个角色，似乎，有点不满？

符导认为这种心理很不好。他想起了季辛白。季辛白演戏也有这种时候。角色有反面有正面，有演员认同的，也有演员不喜欢的。但是演员要做的，是诠释这个角色，而不是审判。

这两个人，有点莫名其妙的相似。

“那样也好。”南乔挂了电话，程依依赶紧拿着手帕上来给她擦了擦汗。这年头很少有人用手帕了，但是南乔就用。她不太喜欢纸巾，觉得会在汗湿的脸上留下纸渣。

南乔穿着武术服，腰带勾勒着细腰，一板一眼地跟着老师做着动作。一剑劈下去，她想起林初霁这个点会去逛超市。

太懒散了，林初霁。

那天她看剧本入戏，久久出不来。坐在宽敞豪华的套件里，突然觉得有点想让林初霁出现在自己面前。

南乔呷着茶。她可以肯定不是想念。只是想让她在，叽叽喳喳的，或者干脆地压在她身上，做点什么事情，她就可以从戏里出来。

去了她家，一看到她进来，弯着腰抱狗，南乔又觉得，这个人真的跟自己很不合拍。

她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南乔一瞬间就出了戏，也不惆怅了，也不孤单了，只觉得林初霁又骚又烦。

现在，林初霁是第一次，这么切实地、真实地感受到了季辛白说过的“做到”。

南乔坐在林初霁对面，她放下杂志，看了林初霁一眼。林初霁一向都很骚，尤其是在南乔面前。她这样放空沉默的样子，南乔不习惯。

林初霁回过神，看到南乔在看着她。刚才讲电话，估计南乔也都听到了。林初霁把羊绒衫放下来，也没什么心情去逗南乔了。身上的恶寒感越来越强烈，她甚至觉得蔓延到了脸上。

摸了一下眼皮，果真有点肿。

林初霁往后倒着，一副很颓废的样子。“符小年对你很满意，”南乔收回眼神，开口说道，她细长的手指翻着杂志，像抚摸情人一样温柔，“他说你就是沈令倾。”

你就是赵敏。当年那个导演这么说了一句，季辛白就火了。

林初霁直了直身子，看着南乔。南乔低着头的样子要温和得多，眼睛垂着，上扬的弧度也显得柔和了。

林初霁看着她，心情没有变好，却成功地把心里的郁燥转化成了简单粗暴的渴望。车子慢吞吞地往前开，似乎堵车了。

林初霁隔着衣服抓了抓胸口。真是抓哪里哪里就痒。她起身坐到了南乔旁边，抓着南乔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

两个人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车了。正好是下午刚上班的点儿，医院大厅人也不多，挂了号南乔就回了车里，人多眼杂，也算是被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