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芝抬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分钟了,易安还没到。她让助理把公文包里的收购计划拿了出来,低头细细翻阅着。
易安刚好遇到午间的小高峰。坐在车里,她围巾都被汗水打湿了一些。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堵车呢?司机看易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也有点心急,差点追了前头的车尾。
小柳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还得安抚着易安的情绪。这个主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发神经,可不敢让她着急。
踩在最后一分钟,易安还是出现在了萧景芝的面前。
她刚才从电梯里出来,直接脱了高跟鞋从长长的回廊跑过来,小柳都跟不上。进门之前她又喘着气把鞋子穿上,抓了一把头发,这才进去。
好在赶上了。小柳留在了外面,关上门,也不敢走太开,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生怕易安被萧景芝刺激到,等会儿拿刀叉把老板伤到了,可就不够赔的了。经纪人能把小柳撕了。
“不好意思萧总……有点堵车了。”易安垂着头,尽力地装着“淡定”。她再也不想让萧景芝讨厌自己了,多收敛一点自己的情绪,总是好的。
“坐吧。”萧景芝让助理叫人进来点菜。易安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我都可以,和萧总一样吧。”
萧景芝合上菜单,抬头看了易安一眼。易安的长发有点乱了,刚才跑得太急,心里的急好像都发作在了头发上了一样,有点蓬松松的。脸也有点潮红,既是冻红的,也是热红的。
只要她不用“那种”眼光看着萧景芝,萧景芝就不会觉得她有多令人烦恼。
“最近在跟一个综艺?”萧景芝问道。
“是……是的。”还是不小心结巴了。稳住。
即便是以一种放松的姿态坐着,萧景芝也会轻易地让人感受到强大的存在感。就像当年,萧景芝和一群人穿着相同的衣服出现在村口,背着书包的易安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她。
细白的手指微曲,在桌面上轻轻点着。萧景芝不像很多女人一样把指甲修剪得有些尖,而是剪得很短,指尖显得很圆润。
易安偷偷地瞟了一眼,又乖乖地收回目光。
“我虽然不常来公司,但是发生了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萧景芝说话有点硬邦邦的,“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您指的哪方面?”易安说道。
萧景芝抬眼看她:“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你困难这么多的吗?还用得上分门别类。 ”
易安一愣,随即脸就红了。照易安前一句话的意思,敢情冰火给她的就是水深火热的生活?
“不……不是,”易安低着头,“就是……”
“是不是有某个人,让你觉得有些烦恼?”萧景芝直切要害。
易安愣住了,下意识地想说“没有”,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她有点私心。。
“放心,既然你是冰火的艺人,我就自然不会让你受到胁迫和伤害。”萧景芝表情严肃地打着官腔,眼神很冷。
易安拿不准她是不是知道了廖东对自己做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对廖东的拒绝,这段时间她的资源突然变味儿了,公司塞给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通告,甚至还有陪投资商喝酒的饭局。
当然经纪人尽力帮她推脱了不少,但还是有一些,不得不硬着头皮去。
萧景芝没问她这人是谁,多半,她早就知道了,现在找自己,不过是在试探自己。
易安心里一抖。她小心地看向萧景芝。面前这个女人长直发利落,银灰色西装内搭白衬衫。将近十年的时光,在她身上只留下了沉淀的韵味。
她明明就坐在离易安不到一米的地方,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南老师,需要我吗?”——泰迪
南乔擦着半干的头发,看一眼手机。嗯,现在才想起来跟她说话?晚了。
“不需要。”——老狐狸
林初霁眯了眯眼睛。老狐狸要是真不需要她,还会回她短信?
她站起来,在睡衣外面套上一件连帽衫,把帽子戴上,做贼似的出门了。关心躺在沙发床上,侧过头来迷迷瞪瞪地问:“姐,你去哪儿?”
问出口后一秒她就骂自己蠢。林初霁回头看着她,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从自己包里掏出几个指套,塞进林初霁外套口袋里。
林初霁向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拍了拍口袋出去了。小关对着她急不可耐的背影小声说:“姐你记得明天拍戏是要露脖子的……”
跟着林初霁,小关都快成老司机了。
林初霁从楼梯下去,南乔的房间是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大半夜的,酒店走廊和楼梯如预料之中不见一个人影,虽然金碧辉煌,却还是让林初霁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