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将那颗“如何”的种子种下,会间接害到许多无辜的人,或者导致赤地千里也是有可能的,因此灵宝派的先人,才定下了不得将“如何”的种子种下这一规定吧。
可是这根无根白槎,却是个特例。
这是那位打败余优太爷爷的人,无意中发现的一棵可以自花授粉的变异种。
因此它能无视仙类繁殖需要孽的这一铁律,如果可以结出果实,那它就能自主生产孽,而且不会对其他物种造成任何危害,简直就是大自然专门为余家创造的一个奇迹。
信中提到,对于这棵无根白槎成年后能否结出传说中的“桃屋”,那人也不是十分肯定,只是让余优的太爷爷可以试一试。
信的内容很简单,语言也很简练,可以看出写信之人并不善于言辞。
余优见庄明读完信,才又低声的说道:“千年以来,孽液的摄取,一直是我余家人生存的一大难题,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我太爷爷也会去试一试的。
天可怜见,这棵无根白槎的小树苗居然真的被我太爷爷种活了,而且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结出了果实,第二年就取到了桃屋血,这也是自从我太爷爷那辈起,寿命都相对较长的原因之一。”
“那他是我爷爷吗?”这才是庄明最关心的事情。
余优笑着点了点头:“陆婶小的时候,是见过那人的,她说你和那人长得非常相像,再加上你特殊的体质以及那块玉佩,我想我们余家的恩人,应该就是你的亲爷爷。”
庄明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陆婶,眼带希冀的问道:“陆婶,我真的和他长得很像吗?你见过他?能给我讲讲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陆婶眯了眯眼,好似在回忆一般,这次总算没有无视庄明的问题,缓缓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才十三岁。”
庄明惊讶,这样算来,陆婶今年应该才六十多岁,可看起来最少有七八十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年轻的时候没保养好,不像陆伯,看起来依旧如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样健朗。
只听陆婶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天的傍晚漫天红霞,特别漂亮,我刚从后山回来,就看到了满身是血的老爷半躺在大门前,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右手举着一根棍子,左手拿着一个红色的圆环,要杀老爷。
我情急之下大喊着跑了过去,挡在了老爷身前,那人这才停了手。我还记得他当时惊讶的表情,他还问我为什么要与老仙为伍。我哭着说老爷不是仙,是人,是大好人,求他放过老爷。
那人说我执迷不悟,要将我拉开。我奋力抵抗,还想要趁机捅他一刀,谁料却被他察觉,一棍子把我打开,疼的我不停哭叫,后来才知道,当时折了两根肋骨。”
庄明听到这,觉得这人的形象和庄二堂日记中描写的差不多,那根棍子应该就是平时作为铃医时举着的旗幡,而陆婶说的那个红色的圆环,应该就是那只会发出闷响的奇怪摇铃。
至于一棍子就把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打骨折,想想下手还真是有些没轻没重。
也不知道这位陆婶记不记仇,会不会把当时的怨气报复在自己的身上。
庄明想到这,觉得越想越有可能,因为陆婶一开始见到自己的表情就是先害怕的后退了两步,之后又说什么大肥肉,要看着自己,不能让自己跑了之类的话,说不定就是想要找机会整治自己。
陆婶并不知道庄明正在脑补自己被人大卸八块的情景,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老爷看我受伤,也顾不上许多了,急忙把余家的秘密说了出来,那人听后,收起了棍子和圆环,又看了我们几眼,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老爷以为那人还会回来,让我们都躲到后山去,他自己和一位老管家留在宅子里。没想到两天后,那人还真来了,不过却是来送东西的,东西送到就走了,我们都没能见上他一面。
再后来,无根白槎长出了桃屋,我们全家都很感激他,老爷和少爷也在不停的找他,就想要当面感谢一番,可那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不过老爷也有了一个猜测,怀疑他可能是支家的人。
后来我听老爷说,那人当时拿在手上的红色圆环,上面雕刻的是一条衔尾龙。
从老一辈口中听说,七大手艺人家族中,有一个支家,他们每一任家主,都被外人称作为‘红龙先生’。”
说到这,陆婶眼神放光,紧盯着庄明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你和红龙先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年纪,一样的身高…你就是红龙先生!”
陆婶激动的站了起来,陆伯无奈起身拦住她,轻轻把她按下,过了良久,陆婶才从激动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道:“不对,你不是他,他的眼神很冷,你不是他。”
看陆婶的样子,庄明确定,她一定是有一些精神问题的,可她说的话,庄明却是信了。
看来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爷爷,自己是屠龙人的后代,而且还是七大家族之一的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