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家人就把我赶出门,说不要了,坚决要我退两倍的钱,否则就去掌柜那里告我的状。我一天的工钱也就那么点钱,怎么可能赔得起?其实里面的菜还是热的。我慌了,不停地求他们收下这些菜,他们不但蛮不讲理,还叫拿棍子的人出来赶我走,我不走,他们就打我。”
“然后,云渭好像是路过的,帮我挡了一棍子,还替我付了那两倍钱。他看我身上有伤,带我去看了大夫。又因为我一天都在打工,没吃饭了,他就主动邀我去他家吃饭。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敢去。他也没有勉强我,临走之前,我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他说要永远做一个在寒天送炭,在痛苦中安慰的人。”
“当时我太紧张了,也没敢抬头看他的脸,甚至还忘记问他的名字,但是他说过的那句话,我永远记在心里,也学在生活中。后来,我跟姑姑搬到了别处,再也没见过他。一个月前,我瞒着姑姑,偷偷出来,就是想找到他。虽然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是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因为那是我听过的声音中最好听的。而在去天京城的路上,我遇到了官兵,就被抓进奴营,然后先遇到了你,再重新遇到了他。”
孟惊鸿听得很认真。乐微想必不知道,郭云谓就是三年前被朝廷血洗的陈门之少主,陈云天。
话说回来,没想到的是,在陈门没出事之前,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主动热情、亲近善谈之人,现因背负着血海深仇,而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亲手把自己埋进黑不见底的深渊。
正是因为这样的他,才需要一束阳光去照亮他的周围,而眼前的乐微,有着像向日葵一般的璀璨光芒,兴许,她就是救赎他的那束明媚阳光
乐微低头扣着手指甲,道:“惊鸿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看得出来,他很为难,也很烦我,他不喜欢我,经常躲着我,我还死皮赖脸地跟着他,缠着他,还让他做一些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孟惊鸿握住她的手,道:“傻乐微,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是相互平等的,没有谁自私谁无私的说法。你既然喜欢他,就想方设法地放开手脚去追,不用去看他的脸色。但是他这个人的脑子有点不开窍,说白了,就是不懂男女情爱,这可能会增加你的难度。不过呢,就凭你喊我一声姐,我会帮你追到底的。”
乐微还是处在自我怀疑的状态中,道:“惊鸿姐,我这个人长得虽然还行,但是行为上有时候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些跳脱,没有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万一他真的不喜欢呢,那我岂不是……”
“放心,不会的,你很适合他。”
乐微的眼睛瞬间亮了,道:“真的吗?我真的很适合他?惊鸿姐,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来骗我的吧?”
孟惊鸿笑着摇摇头,道:“相信我,我看人不会错的,你们很般配。但前提是你一定要抗住那小子的寡言少语。”
乐微重燃斗志:“好!我不会放弃的!谢谢惊鸿姐!那我先去厨房做一些好吃的给他送过去。”说罢便飞快地跑了出去,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景差。
景差看见孟惊鸿从房里出来,对她打趣道:“媒婆,你给她打了什么鸡血?”
孟惊鸿翻了一个白眼,认真地纠正道:“不,是灌了鸡汤。”
她看着乐微逐渐远去的身影,略有所思地道:“老狐狸,你说,我把云渭和乐微凑一对,做得对吗?“
景差轻笑一声,摸了一下她的头,道:“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就好比,树上有一个梅子,口渴的你很想吃,伸手去摘它,可能不够高,踮起脚来就是你的;不伸手去摘,谁都不知道它会是谁的,反正不是你的。但只要你把它摘了,吃进嘴里,即便它酸掉牙,也是可以解渴的。摘与不摘,全凭自愿,没有谁对谁错。”
花惊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当中的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这么长篇大论地说话,也听出了里面含有抚平她心中疑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