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出去了。”

宁笑眉脸上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流下来，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

她从来没在父亲的脸上见过这么平静的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慌乱，更没有每次面对女儿时的宠爱。

就像是一位慷慨赴死的勇士。

宁毅也多希望自己是一位勇士，可他并没有。

事实上，外面楼下的声音停止的一瞬间，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宁毅扶着自己的女儿站起来，虽然表面上无悲无喜，可内心却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他不是一个好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他握着门把手的手掌已经发青，没有丝毫的血色。

房间门被打开，宁毅走了出来，宁笑眉紧随其后。

刚走出房间，便可以看到楼下一片狼藉。

之间还好好吃饭的餐桌，已经倒在了地上，精美的菜肴也变成了地毯上的垃圾。

其中一个座椅甚至四分五裂，只剩了几根木块。

这些都是想象之中的，宁毅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些。

“人呢？”

除了这片凌乱的战场，似乎看不到也什么人的存在。

宁毅和宁笑眉慌乱地走下楼。

他们在客厅的门边发现了张静怡。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衣服的破损也很严重。

宁笑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而宁毅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张静怡的脸上多出了一道明显的伤痕，由鼻梁向左右延伸，是一条水平的横线。

宁笑眉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发堵，只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幸好这个女人的眼中还有神采。

“结束了……”张静怡虚弱地说道。

宁毅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单膝跪地，把张静怡放入自己的怀中，紧紧握着她的手，痴痴地重复着：“是的……结束了！”

顺着张静怡的目光，宁毅和宁笑眉看到了外面的花园上，躺着一个年轻人的尸体。

他的衣服本该是白色的，此时却沾满了泥土，没有一个地方还有着本来的白色。

那一头金色的长发，也全都变成了灰白色。

西京终于死了。

这位韩家家主的助理，韩仕雨的亲传弟子，传言中要继承韩家大权的人，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死在宁家。

这个他本以为没有修行者的家族。

对西京来说，这一趟只是他立威的第一步，他还有很多步要走。

这现在却变成了最后一步。

他甚至想过自己会死在韩秋亭的手里，可唯独没想过自己死的会这么意外。

“他是自杀的……”张静怡虚弱地说道，“我用他刺出的阎王针反伤了他，所以他不甘忍受那种折磨，所以选择了自我了断。”

阎王针的歹毒，早在三十年前就该销声匿迹了。

再一次出现，就是在西京的手中，可他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死在了阎王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