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帝国是林逸青的母国,林逸青是林文忠公之孙,林文襄之弟,激于大义。前往日本帮助萨摩军民,如今穷途来归。有如游子归故里,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敬亲王听了宝海的话。心中底定,说道,“贵国能如此,真是万分感谢。”
二人又交谈了一番后,宝海告辞,敬亲王亲自送宝海出门,当他再次回到屋中时,竟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现在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就是几天后的朝会了。
9080年(大乾光旭六年,日本明治十三年)12月24日,北京,紫禁城,勤政殿,朝会。
当众臣齐集勤政殿时,好多人惊讶的发现,不但光旭皇帝和敬亲王纯亲王全在,在帘子后面,两宫皇太后竟然也是一起出席。
看到不常出现的仁泰皇太后也现身朝会了,众臣都预感到了今天的朝会的非同寻常。
自显凤皇帝死后不久,仁曦与敬亲王宜欣定计,发动辛酉政变,处死了摄政王承威及其控制的辅政大臣集团,夺取了大乾王朝的最高权力。表面上,仁泰与仁曦两宫太后以姐妹相称,共同垂帘听政,执掌国家最高权力。但仁泰太后一般都是深居简出,政事基本都是由仁曦太后处理。以至于外人得出了仁泰“优于德”而仁曦“优于才”的印象。
事实上,仁泰不但城府很深,而且是一位大智若愚的女子。其实把她与仁曦放在一起做比较,就能够发现,仁泰太后也绝不是一无是处。决定朝政大端,好多都是仁泰最终拍板。只是因为仁泰对权力不感兴趣,所以日常朝政多让仁曦处理。而仁曦“慑于嫡庶之分,亦恂恂不敢失礼”。遇到朝政大事,仁曦不敢擅做主张,仍要征询仁泰的意见。所以说仁泰太后在控制局面、掌控权力方面也是很有一套办法的。
“今有日本内乱方平,萨摩遗民十余万人避居琉球,”敬亲王环顾众臣,朗声道,“萨人之首,为我朝林文忠公之后,林文襄之弟林逸青,上表陈情于皇太后皇上御前,欲求归附我大乾,该当如何处置?诸位臣工有何建言,当细奏于皇太后皇上知道。”
敬亲王的声音甚是宏亮,殿内众臣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对于萨摩军民来归一事,朝野上下争论得甚是激烈,但现在到了朝会上,却并无一人出言。
良久,内大臣兼吏部侍郎、总理衙门大臣崇厚出班奏道:“禀皇太后,皇上,日本政府失政于民,激起此次变乱,萨人不堪虐待,举义反抗,兵败避难于琉球,欲归我大乾,闻萨人兵民有十余万众,又有兵轮枪炮,朝廷若不从其请,恐生激变,以臣之见,当简派重臣,前往抚慰,允其永为我大乾之民。在琉球安静存居……”
“此事万万不可!”听到崇厚说出接纳萨人的建议,左季皋一声厉喝,打断了崇厚的话。
可能是左季皋这一声实在太响,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给吓了一跳,脸色都变白了。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向两位母亲,仁曦太后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之色,但转瞬即逝,看到小皇帝给吓到的样子,她向小皇帝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小皇帝这才安下心来,又重新坐稳,但仍是有些惊惧的看着下面已然抢步出班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左季皋。
左季皋丝毫没有发现这小小的一幕,他现在的心里,满是想着怎么把林逸青归国的这个事儿给搅黄了。他抢步出班后,怒冲冲的瞪着同样也是白发苍苍的崇厚,大声道:“此是祸国殃民之举,万不可行!”
崇厚刚才也给左季皋吓了一跳,此时回过神来,对左季皋这样不顾朝仪打断自己的发言很是不满,听到左季皋说自己的建议是祸国殃民之举,更是恼怒不已。饶是他生性平和,此时也是按捺不住,立时质问道:“左大人。收留萨人难民,何来祸国殃民之说?倒要请教!”
左季皋冷笑了一声,说道:“招降纳叛,为历代所忌,收留萨人,日俄两国必联手兴兵犯境。战端一开,东南西北处处战火。亿万兵民涂炭,不是祸国殃民之举是什么?”
左季皋说完。不待崇厚反驳,便直趋金水桥前,向龙椅上的小皇帝和小皇帝身后帘子挡着的两位皇太后拜道:“此事绝不可行!臣恳请皇太后斩提此议之人,以谢天下!”
看到左季皋竟然说出要砍自己脑袋的话,崇厚想起自己因误信左季皋之言而险些被砍了脑袋的往事来,一时间怒火中烧。
崇厚字地山,是渤海白虎部人,与那些依靠血缘、家世迈入官场的八部子弟不同,崇厚经历十年寒窗考中举人,而且思想开放,是当时官场上著名的洋务人物,天津机器局便是他在天津担任三口通商大臣时一手创办,福州船政局建成中土第一艘蒸汽军舰“万年青”号,便是由他检阅的,那一次他和带舰前来候阅的林义哲有过一面之缘,对林义哲印象极佳,而双方又都属洋务派,是以在日后许多事情多有配合,而这一次崇厚帮着萨摩人说好话,一方面是从担心会出现“眀季倭祸”考虑,另一方面便是因为萨摩人的领袖是林义哲的弟弟林逸青,为报故人之情,故为此言。
崇厚的建议其实可以说不无道理,也是朝中很多大臣认为的“中正平和”之论,但左季皋竟然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给他扣上了“祸国殃民”的大帽子,并且还要皇太后皇上下旨砍了自己,任他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了。
而且,自己现在身上背的“降三级留用、罚俸三年”的处分,可是完完全全的拜左季皋所赐!
大乾帝国在恢复了新疆的统治权后,就具备了俄国所答应的归还伊犁的条件。但是,由于驻北京的俄国公使一再拖延对这一问题的讨论,总理衙门便责成它新近派驻在俄国的公使馆就归还伊犁问题进行交涉。率领使团的崇厚被授予一等钦差大臣衔,也就是说这时的崇厚有便宜行事的权力。
俄国人决心要从伊犁局势中捞取最大好处。俄国政府一直受到中部各省和乌拉尔的工、商业者的压力,他们要求取得通往蒙古、甘肃和陕西的新商路;这些地方还没有英、美的货物和竞争。这种贸易前景以及在中国西部(这里盛产贵重金属)的采矿权,据说足以解除已明显暴露的俄国经济危机。在俄国陆军大臣的指导下,一个制定俄国对华政策的特别委员会组成。它决定提出下列要求作为交还伊犁的代价:俄国商队有权进入中国的内地;割让特克斯河流域和木扎提山口给俄国;大赦固勒扎居民;以及其他几条要求。
崇厚对于这次出使全然没有准备,他对国际外交上的错综复杂情况和伊犁的地理状况一无所知,在临去俄国前,他专门给左季皋发去了电报,询问伊犁的情况,也有向左季皋问计的意思,左季皋回电中并未介绍伊犁的地理情况和当时的形势,而是称“俄人并无意久占伊犁”,“只为通商,俟使臣一到,便会交还”,并提到“俄人盼息兵以开互市,此前西征军粮不敷,从多俄商处购得”,“俄人所请通商,可济边民之需”,暗示俄国方面对乾国存有善意,崇厚信以为真,在到达俄国首都彼得堡后,俄国人的阿谀逢迎把他弄得晕头转向,因而失去了戒备,此外他急于回国以料理紧迫的家务,因而匆匆地就缔结了《里瓦几亚条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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