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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甚?”吴其礼看向张载,奇怪道。
张载抢过茶壶,搂在自己怀里,同时从小案上推了一盒新茶叶过去:“老白茶只此一壶,你喝完了,老夫就没了,想喝茶,自己泡去。”
吴其礼撇撇嘴巴,把张载推过来的茶叶瞅了一眼,嫌弃道:“先生,做人不能这么抠唆。您喝老白茶,给我这普通货色,这于礼不合呀!”
张载推过来的新茶叶,可不是千金难求的贡品老白茶,虽然同样产自江南,茶香醇厚,也是不可多见的精品茶叶,但远没有老白茶珍贵。
“于礼怎么不和了?主人家赏你茶喝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张载抱着老白茶茶壶不松手,说什么也不再给吴其礼倒一杯。
吴其礼看着空空如也的茶碗,一时咂嘴。
心思一转,胖乎乎的吴其礼又说:“先生,我这有一首好诗,知道您也是爱诗之人,赠与先生如何?”
张载吹胡子不看吴其礼,开玩笑似的说道:“老夫遁入尘俗间许久,不爱诗了,只爱口舌之好。”
人年龄越来越大,就对世间的各种事情都看得开。
年轻时,有人喜欢钱财,权势,美人,年老时,这些都可以通通抛向一边,只专注一个爱好。
到了张载这个年龄,只喜欢吃的喝的。
烈酒断玉烧算一个,好茶老白茶是新晋之爱。
“这真是一首好诗,先生听过之后再论无妨。”吴其礼眼睛清亮,坚持道。
儒圣张载怎么可能不爱诗呢……只是这么多年没有诗能入他的眼罢了。
“你作的?”张载抱着听一耳的打算问道。
吴其礼摇摇头,有些可惜的样子。
自己虽略有诗名,但读书人的骨气在那,不愿盗人之作。
这首好诗还真不是自己作的。
张载一听,就直摇头,也不怪张载这样,实在是近年来的诗坛少有好诗露面。
吴其礼好诗,也作得诗,张载只堪堪听得进去,有时还会品鉴一番,至于其他无名小卒的烂诗,儒圣是真的没兴趣听。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喝几碗老白茶逞口舌之好。
“不是我作的,但我吴其礼敢用人品保证,这首诗绝对能名垂世间,先生若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吴其礼眼中狐疑神色一闪,有了一个极妙的主意,同时眼睛一刻不离张载怀里的老白茶,还忍不住吞咽口水。
为了茶,我豁出去了……吴其礼心中暗自嘀咕。
“打赌?”张载摸摸自己的眉毛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说:“若这首诗不能让老大眼前一亮,你得答应老夫一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
“朝圣书院教书无趣,来我巽山书院教书如何?”
姜佑要是在场,肯定会抱着张载的大腿痛哭流涕:先生,您真是先生!我愿让出院长之位,您为巽山书院做的一切,我记您一辈子。
巽山书院师资力量薄弱一直是姜佑的芥蒂,他也曾物色过好几位大儒,但小小赘婿力量实在弱小,请不来。
不出名的先生,姜佑又看不上,所以巽山书院至今只有一个半的先生。
儒圣张载算一个,姜佑算半个。
“巽山书院?您弟子开办的书院?”吴其礼伸头疑惑道。
巽山书院是由上将军陆云起创办,这吴其礼有些耳闻,现在在听雅阁楼下玩耍胡闹的几个顽童,皆是来自此书院。
方才吴其礼路过时,那几个学生还十分有礼地问好,颇有礼貌。
“你就说你赌不赌吧?”
这赌局张载怎么也不亏,输了无非就是一壶老白茶,再不济他腆着一张老脸再问皇帝要,皇帝瞧自己的恩师如此,总不好意思不给吧。
赢了,可是为巽山书院赚回来一个当世大儒做先生,别的书院请都请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