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扶进机甲后, 众人便在虫族的追击下, 开始拔足狂奔。
路过无数街口, 在亚托维尔父亲的指挥下, 他们终于钻进一处大楼——这里似乎是一座陈旧的实验楼,为了防止事故, 墙壁与窗口皆经过特殊处理, 无比坚固。
“嘎吱——”抵着虫族的追击, 哈里斯与弗洛伦合力, 将大门关上。
“啪嗒”, 虫族的断肢从门缝间掉了下来, 绿色的血液在地板上流了一滩。
门口不断传来撞击声。亚托维尔将怀中人抱紧,一双眼睛却像失去意识般,愣愣垂向地面。
“!”骆泗赶紧从他怀里下来, 捧起那张坚毅的脸:“亚托!”
命运之子碧绿的眼眸移动一下,慢慢望了过来。大手抚上那只扶着他脸颊的手,捏在掌心。
察觉到那双唇在翕动,骆泗赶紧把耳朵附了过去。
“米萨……我有东西想给你……”
话还没完,亚托维尔像终于脱力,一下坐倒在染了灰的墙角。他胸膛不断起伏, 愣愣抬起左手,好像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整座实验楼没有灯光, 却被亚托维尔身上的精神力照得大亮——骆泗手一下收紧, 眼睁睁看着那人手上的肌肤开始皴裂, 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为什么……会这样……”
“米萨!”眼见爱子陷入昏迷, 老人仿佛终于忍受不了,一把拉开骆泗。
手被从男人脸上拉开。骆泗只能愣愣望向他,满目皆是惊惶。
见二人对峙,学员们纷纷移开目光,守在门口。
窗外,巨大的翅膀裹着狂风掠过。满市楼宇皆被虫海覆盖。无尽的黑潮中,哀鸿遍野。
老人双唇不断开合,骆泗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因为感情……”他拳头攥紧,脸色发白:“亚托维尔才会这样?”
亚托维尔靠在墙角,呼吸平稳,仿佛做了一场美梦。他的手搭在胸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骆泗颤着手,摸上那张昏睡的脸:“亚托,睁开眼……”
无人回应。
遥远的际,机甲大军终于赶来。元帅过,他对这一切早有准备,也许这就是他的后援。
但他错估了女王虫的战斗力。
巨大的虫身上,那双翅膀像疾风一样扇动——所到之处,无数机甲外壳,尽数裂开。
哀嚎声传来。有人从破裂的胸舱中滚出,瞬间掉向万丈深渊!
“女王虫又变强了!”弗洛伦咬紧下唇,望向苍穹:“是再度蜕变了吗!”
无人应声。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老人肆意的,将怨恨倾洒在那张茫然的脸上。
“都是因为你!”他牙关咬紧,一双总是淡然的眼中,埋藏了无数愤怒:“亚托是全星际最受期待的战士……如果他现在能驾驶机甲,一定能解决那些该死的虫子!”
骆泗恍若未闻,仔细抚过命运之子裂开缝隙的脸。细的血液伴随着光芒,从伤口倾泻而出。
熟悉的疼痛感自大脑深处升起——骆泗记得这种感觉。
他的脑海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精神力。但当在机甲上,被亚托维尔拉在怀里时,他就会有这种异样的感受。
“叮!”一束精神力扎进墙壁,竟把这处因为实验而建得铜墙铁壁的地方,扎出一个洞!
众人皆被惊得后退一步,哈里斯慌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米萨,别呆在那儿了,快过来!”
“凭什么!”老人却目眦欲裂,泄恨般回过头:“害得我儿子命不久矣——他自己也该付出代价!”
“怎么可以这样!”哈里斯声音拉高,总是绵软的声音里,蕴藏了无数怒火:“米萨亏欠过你们家吗!这么长的日子里,他何时向你们要过一分东西——又是谁,从头到尾,都没有公布过米萨的身份!”
骆泗却无心回应。他静静看着亚托维尔平静的侧脸,在一丝金光朝他袭来时,不闪不避——
那缕势不可挡的精神力,最终轻柔地落在他的脸上,心抚过。
“……我就知道。”骆泗攥拳,虽然在笑,视线却渐渐迷离:“他不会伤害我的。”
无法忽视内心的波动,他抬手,手指与那道精神力纠缠。声音极轻,仿佛担心稍大一点,便会把这片静谧震碎。
“我该怎么做……亚托?”
见他没被精神力劈成碎片,老人一下子瞪大眼:“不……不可能!”
“砰!”窗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
老人转头,女王虫冰冷的翅膀一掠而过,在窗户上留下一滩浓稠的绿。
“它想进来!”意识到前,惊呼已经脱口而出:“把亚托守住,他可是帝国上将,若有半点差池……”
话到一半,老人猛地噤声。以亚托维尔此时的状态,就是守不住,又能怎样呢?
房内猛地沉寂下来。
翅膀撞击的砰砰声,与满室金光融为一体。窗口上已然有裂纹出现,就是经过加强的特殊材质,也守不住女王虫的全力撞击!
意识到实验楼里有人,空中机甲群一个转身,拼命想往此处飞来;兵虫们却一拥而上,将他们尽数包围!
精神力仍在扩散,这种危险的光芒路过试验台,噼里啪啦的脆响霎时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