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那么一点儿, 师妹就能抓住周景州的后领。门轰的关上, 将危险隔绝在一边。
骆泗喘着粗气, 朝身前望去。阳光洒进回廊, 将空中飞舞的细灰尘照亮。
住院部就建在走廊的对面,埋身灰暗, 看起来阴恻恻的。
周景州直起身子, 表情颇有些爽:“好了, 让苏莓映一个人去解决门上的难题吧哈哈哈!”
乔钰诩没理他, 开始往住院部走。骆泗跟上, 顺便提醒周景州:“你忘了, 刚你被锁的时候她是有钥匙的。万一导演组再给她开灶……”
周景州一抖,将兜帽扯回头上扣好,瞬间不话了。
住院部一共十几层高, 回廊的位置在中间七层,向上还是向下瞬间成了问题。
周景州的意见是直接往下探路,跑得越快越好,边还边回首,似乎怕极了师妹。
乔钰诩冷哼,一副懒得多的样子。骆泗认真想了想, 走到青年身边道:“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万一大厅又有谜题,谜题需要回楼上才能解决, 然后这时候苏莓映正好下来……”
周景州浑身一颤。乔钰诩多看了骆泗两眼, 喉咙里冒出一声冷哼:“还不傻。”完, 他自己就皱了皱眉。
明明不想得这么难听的……
骆泗没注意到瞬间别扭起来的青年。众人合计片刻, 最终还是朝着楼上进发。
八楼光线微弱,几乎连门上的牌子都看不清。在这种情况下,走廊尽头,唯一亮着的房间便显得尤其显眼。
几人对视,最终由乔钰诩打头阵,谨慎地推开门。
“咔。”
伴随着一声轻响,房间全貌展现在眼前。这里似乎是一间实验室,酒精灯还摆在柜台上,试管散落一地。
看到房间里潜伏的跟拍大哥,众人瞬间明白此处非同可,开始搜寻线索。
片刻后,三人拿着纸,席地而坐。
这所医院,原来是一家公益性质的实验机构。
医院常年向全社会征集志愿者。为了排除所有干扰因素,志愿者进入医院时,都会被清除掉记忆,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以空白的状态接受治疗。
苏莓映最初入院时,也是这样一名病人。然而,她在外界本就是一名有名气的精神科医师。清除掉记忆后,也没能湮灭她的才华。
怀着对有识之士的怜惜,经过商讨,医院决定让苏莓映加入实验团队。
苏莓映工作得勤勤恳恳,但是,她的第二人格从未停止过作祟。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另一名人格终于觉醒。
作为被压抑,被清缴的对象,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再也压不住怒火。
愤怒的她当即血染双手,消灭了整个医疗团队。然而等匆匆把人解决掉,她才意识到,整座实验大厦是封闭的,凭她的能力,根本出不去。
所以才有了之后病人清醒的那一幕。苏莓映留下了大脑最好的三个人,决定以此为底牌,取得离开医院的线索,最后再将人解决掉。
虽然她的病很难缠,其实在被清场的前夜,医疗团队早已研究出治病方法。
骆泗手一动,将一管疑似滴了红墨水的试剂提起来,放在灯光下观察。
“把这个弄到她皮肤上就行?”周景州还在一旁确认:“不需要灌进嘴里之类的?”
“……”摆在墙角的音箱沉默了片刻。还没从谜题被无视的疼痛里解脱,导演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痛:“灌嘴里,你是想让人中毒吗?”
乔钰诩站在一旁,抱胸沉思。骆泗隐约知道他在想什么,果然,不多时,命运之子就开口了:“如果找到钥匙,我们不是可以直接离开,根本不用管苏莓映?”
“是啊。”大叔音憨厚道:“但你打算抛弃队友吗?”
骆泗上前几步,站在他身边:“如果这是游戏,拯救苏莓映肯定是完美结局。如果打出普通结局……”
周景州补充:“观众姥爷肯定想掀了我们。”
青年贴到身边,乔钰诩皱起眉,有些别扭的转过头。他还在想怎么给骆泗道歉。
思绪纷涌间,骆泗抬手,轻轻拍了他一下:“乔钰诩。”
“嗯?”青年脊背瞬间直了,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干嘛?”
“你有其他的线索吗?”骆泗仰起头,望向比他身形略高的青年。命运之子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和他本身的气质相得益彰,是某种清新幽远的花香。
刚才乔钰诩在墙边停留许久,似乎很纠结,又什么都没拿就回来了,骆泗心下疑惑,便问了一句。
“……”沉默片刻,青年扭过头,望向骆泗掌心玫红色的药剂。
他刚没拿,是以为那东西没用,现在看来可能大有用处吧。
跟着乔钰诩到了墙角,骆泗瞬间明白他不愿意拿起的原因。落了灰的墙角,分明是躺了一把水枪,五颜六色用塑料做的那种。
十分幼稚,和命运之子的气质太不搭了。
周景州倒是没考虑过这种问题,一弯腰就把墙角的水枪举了起来,乐呵呵的:“诶,这玩意儿挺好看的!”
看着他浑然成的大龄儿童气息,骆泗和乔钰诩不约而同选择了闭嘴,让他自己把水枪拿着。
把药剂灌进水枪里,周景州扛着水枪,率先踏出了房门。众人继续在高层探寻,在又解决掉两个谜题后,终于找到一把玩具似的塑料钥匙。
期间师妹一直没出现,可能是弄错方向先去了楼下。
“这玩意儿真的能打开住院部大门吗……”提着大红色的塑料块,骆泗皱起眉:“连钥匙孔都进不去吧?”
乔钰诩深以为然。周景州倒是毫不在意,浑身写满了对通关的兴奋:“管他的呢,我们快去住院部吧!”
骆泗觉得扛起枪后周景州就飘了,他竟然有点期待师妹出现后,周景州被吓一跳的样子。
比起前厅,住院部的走廊要脏上不少。可能因为人手不足,灰尘随处可见。骆泗竟还在墙角看到一片湿漉漉的青苔。
乔钰诩走在青年身边,眼神不时向他飘过去。他对没能道歉耿耿于怀,倒不是……倒不是对车炀这个人有了好感,只是,总觉得自己有事没完成。
身侧青年睫毛长长的,垂下时,竟挡住了眉眼间那抹妖异。他十指纤长,夹在写了医院秘密的纸上,看起来白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