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带着帽子上飞机时, 乔钰诩很是心翼翼。
骆泗知道原因——他们这种明星, 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有过上次在影视城的经历, 对乔钰诩的这番举动, 他真的能理解。
只是他想不出,都坐到飞机上了, 怎么这人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乔钰诩。”骆泗叫了他一声。见人瞥过来, 他把帽檐拉开, 眼睛干净无比。
“别担心了, 这里不会有粉丝的。”
命运之子淡淡一瞥, 似乎是嗯了声。直到飞机启动, 这人才一副终于放心下来的样子。
窗外的流云连成点线,一片蔚蓝中,城市被印成一个点。望着曾经的繁华远去, 骆泗缩回舱位里,闭上眼。
《荒国之爱》的拍摄地点在M国,离C国不算远,但生活习惯却大为不同。
M国尚且在建设中,城镇里最高的楼也不过三层。低矮的墙壁上涂满了喷绘,尘土散落在街道上。
城外是一片荒原, 大片大片的狼尾草生长在黄绿色的杂草里。女人们穿着绣满长穗的裙摆,男人们双手环臂, 警觉地望向一路激起尘土的越野车。
车在城门口停下。骆泗拉开车门, 一眼便看到了委身墙壁阴影下的王导。
阳光毒辣, 王导正拿着牛仔帽扇风, 晒黑的脸上全是汗水。他比从前干瘦了不少,见到骆泗二人,眼睛顿时一亮:“在这里!”
乔钰诩对带他们来的当地居民了两句话,才晚一些下来。二人白得有些扎眼,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
没看到师妹他们,骆泗恭敬地朝王导打了个招呼,顺便问了问。
人在国外,王导几乎没刷微博,但也是知道骆泗那件事的。他一边领着二人朝某座高楼走去,一边缓声道:“哎,炀,你也别想这么多。人呢,或多或少对自己不理解的事物存在排斥感,等国内环境宽松了就好了……”
骆泗跟着点头。
王导被晒黑的脸上显出些羞赧:“我知道你和周景州他们关系好……他俩手机在我这儿呢。俩人才来,担心被你影响,咳,我什么也没给他们……”
骆泗闻言,有些惊讶的挑起双眉。怪不得在他出事后,二人都没有和他联系。
《密室逃脱》拍了五期后,再度进入漫长的嘉宾调整期。按导演的话来,不断出现新面孔,才能让观众们有新鲜福
所以,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两名伙伴了。
想到接下来能一起拍戏,骆泗心中不免升上几丝雀跃:“王导,这次的戏是讲什么的?”
乔钰诩站在他身边,遮住当地居民探寻的目光。王导扇着风,边走边慢悠悠道:“这部戏是由晋江网络改编而成的,讲的是两个男人在异国他乡相恋的故事……”
新人摄影师宿晓跟随着团队来到M国,拍摄一种被当地成为渡边鸟的野鸟的生活习性。
在荒原里拍摄并不容易,初次来到异国他乡,团体内的新人们都时常犯错。唯一的老牌摄影师景锋对此不屑一顾,每个人都被他狠狠批评过,其中被骂得最狠的那个,就是宿恩。
“团里都是年轻人,脾气暴躁,包括景锋也不遑多让。”推开木门,王导将额间的汗珠抹干净,一边介绍角色:“除了宿恩,无论怎么揉捏都乖乖改正,好像对大部分挑衅都没感觉……”
乔钰诩将门拉好。骆泗跟在导演身后乖乖应声,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出声:“这不就是你吗?”
“什么?”疑问被一条飞扑过来的人影打断:“车炀!”
骆泗被泼险些躺倒,还是乔钰诩扶了他一把。在乔钰诩恶狠狠地眼神下,周景州眼泪汪汪,黑得像一块煤炭:“你终于来了!”
室内有一股燃烧艾条的味道,微呛,满是沉沉的香气。窗口是一块凿出的洞,草叶编成的窗帘规矩的卷起,阳光洒在布满尘埃的空气郑
几把简单的木椅摆在窗前,上面有一个点燃的薰炉,透出阵阵雾气。
周景州身后是一座木质楼梯,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正从上面走来:“炀哥,好久不见!”
苏莓映看起来要比从前成熟不少。她身穿M国女性的传统服饰,绣有金穗的裙摆从地面扫过,衣尾沾了深灰。
骆泗放下手中的行李包,朝她打招呼:“你还是那么漂亮。”
苏莓映羞涩的笑了笑。周景州擦过,冷冷补充一句:“就是变黑了。”
“猪景州!”刚才的淑女仿佛是骆泗的错觉,师妹眉眼一扬,提着裙摆就朝周景州来了一脚:“得像你没黑一样!”
除了他们二人,另外几名演员还在楼上睡大觉。导演上去喊人,乔钰诩把香炉放在木桌上,四人坐在窗口旁边叙旧。
苏莓映周景州二人早在一周前就飞来了M国。剧组尚未集结完毕,王导急吼吼的把几名主演召集到了一起,不为别的,就为一件事——学习野外摄影。
这群年轻演员可以拍不出好片段,也可以拍得很丑。但在M国的荒郊野岭,该怎么娴熟的翻山越岭,贴近野生动物,成了亟待解决的最大难题。
骆泗二人自然也需要练习。
“诶炀哥。”完了自己近期的状态,苏莓映话锋一转,染上些担心:“你看起来,怎么状态不太对呀?”
近日里冲击接二连三,饶是骆泗心大,面上也不免染上丝倦色。
若是告诉这两人,指不定会让人多担心。他笑了笑,轻松带过话题:“连夜赶过来的,当然累了。”
苏莓映不疑有他,一下子站起身:“王导真是的,也不先让你俩休息会儿!”她拍了拍周景州,大咧咧指挥人去提行李,自己一转身道:“还好有我在。来,你俩先回去睡一觉。”
这座二层楼很矮,每所房间都紧凑凑的,花板几乎压到人头顶。
乔钰诩与骆泗沉默的站在一起,望向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
“不好意思啊。”身为演员,苏莓映却担起了生活制片的责任,在哪儿一脸羞赧地解释:“实在没房间了。”
房间虽五脏俱全,床头柜、衣柜,跟随着有些窄的双人床一起挤在右边。床上铺了薄薄一层毯子,要睡下两个大男人,肯定免不了肢体接触。
骆泗倒觉得无所谓,但看了眼面若凝霜的乔钰诩,他也微微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