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倒没想太多,闻言只是哈哈笑着过来,边坐下边勾着丁华新的脖子道:“我这不是等女朋友的吗,结果你们这就吃上了。”
这话摆在从前不过一句玩笑。
但此刻这个气氛说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哪里怪怪的,尤其是周琳还跟着后面附和道:“对啊,都不等我们。”
丁华新嘴里的鸡翅咬了一半,冷着脸把鸡肉吞下肚,又抽了张面纸把嘴擦干,才扭头笑了笑:“没等吗?约的是几点?再看看桌上,总共才动了几个,要不你再拿一个感受感受,现在这鸡翅的温度凉不凉,猜猜已经放了多久。”
张磊还没说话,周琳却没忍住:“那肖子清也没先吃啊。”
言下之意就是别人都能等,怎么你就不能等了呢?
忽然又被点名,肖子清轻笑了一声:“冷了,难吃。”
“诶,”张磊没在意,又勾着丁华新脖子,摆手道,“就是随口一说,真冷了啊?”
他知道肖子清对吃的东西要求很高,这段时间每天食堂已经是极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胃。
这样一想,他干脆从旁边拿了菜单。
“真冷的话就别吃了,让老板重新炸一份吧,我请客,我看看再点些什么,肖哥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这儿不是有那个香酥芝士年糕吗?吃不吃?小新也别一直吃那冷鸡翅了,回头吃了拉肚子。”
一旁径自在他身边坐下的周琳脸色极快的变了变,没说话。
张磊还低着头研究:“要不来份鸡米花,单独点份翅中拼盘,再搞份原味松饼?”
这家的原味松饼是现烤的,上面撒着细细的白色霜糖,看上去卖相不错,不过毕竟是新店,大家都还没尝过,于是他这么说完,几个人就都点了头:“那就试试呗。”
周琳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看上去脸都绷起来了。
好在点完单的张磊终于想起了她的存在,一拍脑门看向她道:“这几个都是我好兄弟好朋友,你应该都知道吧?”
把人介绍了一圈,他指着周琳:“我女朋友,你们也都知道的,今天我自作主张把人给带过来了,也算是正经给你们认识一下,别介意啊。”
周琳甜甜地笑起来:“你们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在座的几位对她都没有太好的观感,但毕竟是自己兄弟的女朋友,也实在不好当面就给没脸。
互相间都打了招呼,自然也不会有人不合时宜地再问他们为什么迟到这么久,这周琳又凭什么不请自来,刚才张磊跟他们说话时她为什么摆出了一张死人脸,反正肯定都有原因呗,来都来了,又不能把人赶走,就这么着吧。
不过能容忍她在这,也并不代表会将她放在眼里。
这人要是真的足够稳妥或者很好交流也就算了,可看她刚才短短时间内的表现,再加上之前就闹腾得不轻,想要人完全的包容接纳她,自然也不太可能。
冷了的鸡翅被推到了一边。
因为刚才给张磊打电话发消息都没联系上人,点饮料的时候就没带他的份,这会儿他主动要请客,丁华新就把手机掏了出来:“哥们喝啥?热的冷的?”
张磊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周琳就先笑着道:“肖子清喝的什么啊?我刚刚就问了也没告诉我,看上去很好喝,帮我点个一样的呗。”
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没吭声的许静怡重重地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咯噔”一声把人吓了一跳,就连张磊神经这么大条的人都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丁华新,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怎么了?谁惹我们许姐不高兴了?”
许静怡“呵呵”笑了两声:“没不高兴,就觉得挺有意思。”
“怎么了?”张磊没看明白。
肖子清摆了摆手:“确定要说吗?别说吧,好好把这顿饭吃完,不是还要听丁华新讲关于他部门的事情吗?这八卦等了大半天了还讲不讲啊?我也很忙的。”
说实话碰上这么个人,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可周琳虽然小毛病一堆还自来熟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却毕竟还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行为,要是他们这会儿把话说得太难听,别的不提,张磊是肯定最难做的。
人家认定的女朋友,至少现在看着还挺恩爱,那你就不好随意去评价。
丁华新显然也不愿意在这儿闹起来,干脆一脸懵逼的“啊”了一声然后闷着头道:“那点一份烤布蕾四季春,磊子你喝啥?”
和丁华新的装聋作哑不同,张磊是真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虽然隐隐也觉得不太对劲,某种第六感还是让他没有追问,而是顺从地接了话:“那就一样呗,对了,肖哥刚说得对,不是说了要跟我们八卦的吗?”
“哦。”丁华新点点头,把外卖点好,才一拍桌子。
“就这事儿,我们那个生活管理中心,现在不是各个机构都要开始换届了吗?”
“我现在是外联部的部长,就想争取一下主席的位置,结果你都不知道这里面勾心斗角的啊,我都惊呆了。”
这个生活管理中心其实就跟很多大学学生会里的生活部很像,只是华大将这个部门独立了出来,形成了一个专门负责监管学校后勤安保,管理学生校内生活的机构。
肖子清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但也知道他们比起其他的校级机构多了一定的权利。
譬如他们可以检查宿舍的违章电器,并且直接上报学工处进行处理。
譬如他们每天安排两个人监管食堂,却还可以免费吃两顿工作餐。
譬如他们成立了专门的校园护卫队,负责协同保安共同巡逻校园。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内部的明争暗斗就变得比其他机构更加夸张。
丁华新道:“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就我们宿舍管理部的部长和伙食管理部的部长前两天分别来找我聊天。”
“宿管部的那位说我们现任主席要搞世袭制,已经内定了伙管部那位做下一任主席,所以我们其他部门的人必须联合起来,先把伙管部那位挤走。”
“可伙管部那位却跟我说,他已经决定了大三不留任,等换届的时候就直接退出,又说宿管部那位阴险狡诈,早就偷偷摸摸巴结好了老师,下一任肯定就是他。”
他挠了挠脑袋,苦笑着道:“护卫队那位倒是没找我,却找了办公室的部长,评价说我这个人阴晴不定心里也阴暗,要是我能留任,一定不能让我做主席,要找一个能压得住我的,我就做个副主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