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请皇祖母安!孙女有话要说!”
太后骤然睁眼,不满的看向已经自己闯进来了的萧含烟。
“康乐公主什么事儿如此急躁?却是连规矩都……”
萧含烟脸上再没了之前的怯懦,跪下声音清脆道:“皇祖母,不是十分紧急的事儿孙女不会来找您的”
太后眉心攒起,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说”
“兹事体大,还请皇祖母摒退宫人”
竟是需要如此?太后心中略有犹疑,然后对着贺兰毓微抬下颌。
贺兰毓和众人便退得干干净净,一时之间燥热的屋子中只剩萧含烟和太后二人。
萧含烟提裙膝行几步,跪倒在太后脚前,眼神坚定阴冷:“皇祖母,孙女下面的话字字属实……”
……
又过月余,舒清嘉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最后商议出的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
舒云国以此为耻,没怎么管便答应将舒清嘉嫁到赵国去。
比之萧含桢的那些阵仗,舒清嘉就要可怜多了。
既是为人妾室,便穿不得皇后才能穿的正红,等到了赵国皇宫,也是从侧门抬进去。
不过舒清嘉不在乎。
她出嫁的那日正好下了冬日里第一场雪。
舒清嘉伸出手去接天空中落下的雪花,看着一点冰凉融于自己掌心,而后嫣然一笑。
只有萧含清来送她,还给她带了个食盒,摸起来热乎乎的。
“知道你今日起得早腹内还空着,待会行起路来谁也顾不上谁的,你将这食盒藏在坐垫底下自己吃点,”萧含清将食盒递给舒清嘉,瞧着身后这人马直皱眉。
舒清嘉没有母国的庇佑,又将皇后得罪了个彻底,自然是没什么嫁妆可言,只添了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充点门面。
“你这人倒是有趣,”舒清嘉自然知道自己嫁的实在寒酸,面上却始终带着淡笑。
“你……莫要灰心,”萧含清有些为难的轻咳一声,叫她安慰人实在是有些强求,也只能说道:“去了赵国再徐徐图之”
“我灰心什么?”舒清嘉眼中笑意盎然,不似作假,口中呼出的热气在冬日里化作一股白雾。
“今日是本宫出嫁的日子,自然是万分开心的,”她拨了拨耳垂上的圆润珍珠:“现今赵王没有皇后,后宫无主,就算有皇贵妃贵妃之流,大家说起来都是妾室,差那一步便算不得尊贵,本宫去了也是四妃之一,别人须得称一声娘娘的”
“至于以后的日子么,可是说不准的,”她面上浮现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眸底深沉。
萧含清愣了愣:“你倒是想得开……”
号角吹响,吉时已到。
舒清嘉往垂着金珠的六驾马车上走去,背对着萧含清挥了挥手。
“你管好你自己吧……”
后面的话便淹没在了风雪里,萧含清只瞧见马车壁上一截白皙的纤手一动,帘子放了下去,两人便再也看不见彼此。
舒清嘉上马车后打开食盒一瞧,第一层挤着热气腾腾的一笼大包子,果然是又好吃又抗饿的。
她捏了一个出来,小口小口吃了,腹内立刻暖合起来。
要不是这一盒子吃食,她可真要半路上晕过去了。
舒清嘉没想到临走着,还能承萧含清一个人情。
她轻轻敛开帘子,坐在温暖如春的马车中咬着萧含清送她的包子,欣赏着这场初雪。
皇宫在外面瞧起来竟如此宏大辉煌,红墙金瓦,天家气派,泼天富贵,落了雪的屋顶很快都变成白皑皑的一片。
她轻笑一声,放下帘子,在心里对这座帝城说了声前事不咎,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