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第一抹晨光投向地平线时,漫天的浓烟终于开始消散。 .让这抹光明照耀在大地,照亮了经历了可怕磨难的水寨。
亮银『色』的霸王枪斜靠在一截焦木,年轻男子的手里握着棕『色』的水袋,眼眸低垂的看着满是灰烬的地面,一向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却仿佛失去了焦距。
他抬手喝入一口清凉的水,原本甘甜的冰水却因为长时间未用水而干燥的口内变的苦涩难咽。
他极力的吞下这口水,像艰难的吞下了这次战斗失败的苦果。
头盔不翼而飞,花白的头发染成灰黑『色』的程普缓步而来,他停在年轻男子身前一米,嘴唇动了动,却陷入了沉默。
孙策轻轻抬头,再次喝下一口水,“程叔,讲吧。”
程普点了点头,开口道:“昨夜战斗结果,我军阵亡一万两千六百三十八人,重伤一千七百三十一人,轻伤不计……”
清晨的冷风入喉,让程普的声音很是沙哑。
胸腔猛然传来一阵刺痛,孙策脸的肌肉跳了跳,手的水壶瞬间爆裂,冰凉的水喷『射』而出,冲击在他的脸,身,让那恍惚的意识清醒了些。
“战船的情况呢?”
程普深深地皱眉,“战船因为太过于聚集,十不存一……能用的只剩下四艘,而且,其两艘也是有一定的破损。”
“意思真正可以路的只有两艘?”
“嗯……”程普满脸的苦笑,能保住两艘也是因为袁术军半路退走,他们才能及时的抢救。
“将众人叫来吧……定一下接下来的事。”孙策扔开手机残留的木屑,声音低沉,却没有什么虚弱之感。
“喏。”程普从昨夜起都是愁眉苦脸,可看到孙策如此冷静,理智的准备处理事情时,他还是有了一丝高兴。
其实整个江东,最难受的不是孙策这个主公,而是身为大都督的周瑜。
他如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静静地坐在木车,眼神游离的望着天空,里面没有一丝光彩。
吊着一只胳膊的太史慈走了过来,他看着失落的大都督,无奈的叹了口气。前道:“大都督,主公召集。”
周瑜没有回应,他仍然看着天空,好像在看那一个个惨死的亡灵。
“大都督,主公召集!”太史慈苦笑着再次出声。
“子义……你看,我好像看到了孙志,好像看到了王应,好像看到了那一个个昨日还好好的脸庞。”他缓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眶也越来越红。
太史慈终于忍不住,从战斗结束后周瑜一直坐在这里,不吃不喝,不理任何人。
“对!你看到了他们!他们也看到了你!你摆出这么个样子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他们为之牺牲的是如此之人?”太史慈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般锤进了周瑜的内心,震的他浑身发颤。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主公召集。”太史慈第三次说出这四个字。
“嗯。”伸手拿住了一旁随意摆放的长剑,周瑜拄着剑鞘起身,头也不回的往人群聚集处走去。
太史慈则是悄悄地跑去拿了个水壶,追了去。
等二人到时,江东的武已经集合完毕。
孙策抬头看了看这个从自己起事起一直伴随的结拜兄弟,伸手道:“公瑾,坐。”
周瑜只是点点头,站到了他的身旁,并没有坐下。
年轻的主公挑了挑眉『毛』,环顾了一圈只有自己坐着的人群,笑道:“天有点儿凉,你们站着把阳光挡了,吾有些冷。”
众人一起发愣,还是程普这个老将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地而坐。
周瑜也缓缓地坐下,然后众人这才快速的落地。
“召集大家来,想说的是吾已经决定,撤军。”
众人脸『色』如常,这是谁都预料到的事情,江东军已经元气大伤,再强撑着战斗,恐怕会全军覆没。
“看来大家没有意见,好,那说说吧,怎么个撤军法,我们的船,只有两艘。”
程普最先开口,“主公和重伤者坐船撤走,吾与大都督带人走陆路撤离淮南境内,再想办法解决船只的问题。”
周瑜点头,他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意见,重伤之人肯定是要先走的,孙策自身,也应该先撤走。
众人都同意的点头,把目光放在了孙策的身。
这位年轻的雄主突然伸手拿过了自己的霸王枪,眯着眼对众人道:“重伤者先走,吾没意见,不过……想让吾先撤,可以,但必须有人打赢吾,将吾丢到船,吾走。”
一众武面面相觑,他们哪里能打的赢自家主公,唯一一个有可能的太史慈……伤了条胳膊。
看着陷入安静的人群,孙策站了起来,任由刺眼的阳光洒落在自己战甲之。
“作为江东之主,此战败了,是吾孙策的不成熟!作为大家的主公,吾不会容忍自己在你们之前回到江东。你们,可明白?”
“主公,这万万不可!”韩当着急的呼喊,却在下一刻噎住。
因为孙策说了一句话,“韩当听令,你与重伤者同路!”
众人默默地看着他,不再言语。孙策的意思很清楚,谁反对,谁先走。
“看来都明白了啊,那么,程普听令。”
“属下在。”
“你与重伤者同路,由于重伤者人数众多,能船的随行者有限,要劳烦将军安排细心照料之事。”
“属下明白。”程普没有反对什么,虽然他不想做那个先走的人,可他很明白,孙策这是在战败后人心散『乱』之时迅速立威聚集军权。自己此时反对,无异于拆台。
“太史慈听令。”
“末将在!”
“你领两千大军断后,若有追击,且战且走,大军撤出淮南之前吾不想看到一个敌军。”
“末将领命!”
“周瑜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