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箭矢盯入了它的背后,它强忍着继续撕咬向前。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必须咬死眼前这一个!
吕布缓缓地回头,给了它一个戏谑的眼神。
下一秒,赤兔后腿弹动,竟然硬生生的向先前的巨虎那般,跳出了一大截!
这也让巨虎不甘心的倒在了大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
这已经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巨虎一番行动把自己陷入了险境。
吕布弯弓搭箭的瞄准了巨虎的头颅,而另一个方向,莫沉也再次搭上了五支铁箭。
二人的目光在下一刻对视,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任何地神采变化。
天空的骄阳躲入突然涌现的乌云中,给两个第一次正面交锋的男人空出了属于他们的战场。
……
幽州,卢龙塞外。
北风萧萧,世为凉,秋叶倾落葬归人。
伫立在那山颠的冬日,宛如一尊威武的战神,抖落血染的战袍,溅在草丛中,渗入山坡的草地间,泛着数不清的涟漪,呜咽地向外流淌,将天地染成血红。
这片两族交界的北地,最不缺的就是那如刀锋般刮的人脸颊生疼的寒流,而与此同时,还有一样最常见的事物,那就是从人身躯上渗出的那妖艳的猩红血液。
脸上抹着几道血污的小少年推开身上那冰冷的僵硬瘦弱的身躯,伸手揉去眼角的血迹。
视线逐渐的清晰,目光所及之处,却是遍地残尸。
他的侧前方,穿着玄色战甲的汉子瞪着至死都没有闭合的双眼,他的胸口插着一把战刀,刀尖已经穿过身躯,沾着凝固的血液,露在那薄凉的天地间。
他脚下踩着一具雪白战甲被撕裂而血肉模糊的尸身,那尸体上原有的可以欢笑与哭泣的头颅已经消失,唯留一个暗红的缺口。
这道并不陡峭的山坡上,密布着的不是枯黄的草地,而是那如被肆虐过的一堆杂草般的尸体。
少年麻木无神的撑着身旁半人高的尸堆而起身,看了看周围那和自己一样麻木的爬起来的一个个幸存者,呆滞的双眼中浮现一幕幕错杂的画面……
两天前,他们的队伍被一位以前未曾见过的将领接管,同时他们也收到了作战指令。
前往梅云坡阻击确定来犯的鲜卑大军。
带着满头的雾水来到后,那位气度不凡的新将领将战略部署布置到了那座不高的山丘之上,就是平地上那唯一的山坡。
这里的山坡上并不缺树木,但并没有美丽的郁郁葱葱,唯有漫天枯叶绕着天空跳跃。
“吭咔……”铁器碰撞的声音随着人群整齐划一的动作而扩散。
马蹄踏叶泥起舞,马背上的男人微微提了提缰绳,笑着摸了摸战马的脖子,抬起了另一只手。
“全体抓紧休息,敌军来至,别没力气提刀。”
“您放心,咱们北军没那种孬货。”马旁的圈脸胡胖子挥了挥手里的长刀,豪迈的咧嘴直笑。
“两千对三千,没那么轻松,而且对方还是鲜卑的王军,别轻敌,把你这两百斤葬送掉。”男子活动了一下胳膊,拿过了一旁的水壶。
“全体休息,快,吃干粮,喝些水。”传令的令牌兵扯着嗓子呼喊,他是军中嗓门最大的。就是因为老将领亲手扶了赶路时要摔倒的他而惊喜的呼喊了一声,就成了这个让他自己无比自豪的传令者。
来的是凛然的北风,也是那疾行的鲜卑暴雪。
暴雪军人如其名,战甲是统一的亮银色,加上雪白的围领,上面有着一朵朵绽放的雪花。
这是鲜卑人仿照汉族文化打造的战甲。
三千排列整齐的暴雪军快速的奔行着,在这枯黄的大地上如同一股裹着大雪的狂风般,席卷而来。
玄铁长枪竖直而立,男人轻轻地挥动没有握枪的手,轻吐一字。
“杀!”
其言杀,那便杀。
暴雪众人停下身形,看着前方山丘上那列成两排的玄甲将士,迅速的摆出了迎敌的阵型。
仔细的观察了会儿,暴雪军将领终于确认,对方只有两千人,这两千人的阻拦让将领果断地选择了冲锋,他的长剑滑鞘而出,遥指那座平地上孤零零的山丘。
“碾碎他们!”
“哈!!!”两千雪军迅速变阵,排为方阵,抬起那一只只银靴包裹的脚,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山丘之上,“上箭!”扯着嗓子放声咆哮,传令者将他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数百手持长弓的士卒伸手取出箭壶,弯弓搭箭。
“放!!!”一阵冷寂的狂风席卷,让那逆风的离弦之箭遭遇了严重的阻碍。
够力道落在敌阵中那近百稀稀疏疏的碎箭像是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挠了挠痒痒。
暴雪军是身经百战的精军,如此天助之良机当然不会错过,冲锋的速度再次提高。
男人那张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一道笑意,他又何尝不知气候的影响,之所以要将这个弱点扩大给对方,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
“将军,敌两百米!”
一口苍凉北风吸入,男人缓缓地举起右手。
“一百五十!”
凝重的煞气扑面而来,配上冷寂的寒风,让一个个战士不由地捏紧了手中的兵刃。
“一百步!”
饶是风沙飞扬,双方还是能在这样距离下看清对方的脸。
一方蓄势待发,青筋暴起。一方憎恶狰狞,杀气腾腾。
“五十步!”
“汉弩!攻击!”大手挥下,仿佛带动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
三百弓弩齐齐架起,下一刻,三百带有恐怖高速的弩箭飞射而出。
暴雪军将领极力的呼喊着散开,可那刹那间就到了眼前的弩箭已然破开那一副副印着雪花的铁甲,刺入了柔软的皮肉中,激起了滚烫的鲜血。
雪花化血花。
在那正是夕阳时分,残阳染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