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知府见机问道:“耿大人,您看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要开始酒宴?”
“今日本是要为远道而来的宋洲使团接风洗尘,本官招待不周,望贵使见谅。”耿直郑重行了一礼,随即对左右道,“开始吧!”
得此吩咐,侍女们端上膳食美酒,馆中琴弦声起,一众舞女盈盈跃入。
伴着歌舞,众官员纷纷向使团敬酒。
酒过三巡,瞧见其他人兴致高昂,干了多年记者,付成勇依然不能适应应酬,感觉没甚意思,他便以出恭为借口,准备去馆外透透气。
由人引路,出了同馆,路经一长廊,迎面走来两位尖声白净的小宦官,隐隐听到他们在谈论“又被贬”,“活该”之类的词语。付成勇心有所思,低头继续跟着引路人前行。
在转角处,引路人突然停下脚步,躬身等在一旁。
付成勇抬头好奇打量,看见一个三十出头,面容白净,身着六品宦官锦服的青年人大步而来。在青年身后跟着两位礼部侍仪,其中一人正是在龙江驿中教授使团礼仪的侍仪官。
付成勇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相识的侍仪急忙上前为两方介绍:“这位是南京奉御汪直汪公公,这位是宋洲使团随使。”
想不到会在这会同馆,遇到明宪宗时期大名鼎鼎的太监汪直,付成勇内心激动,偷偷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便携式摄像机,发现没有开机,令其懊悔不已。同时他心中也在纳闷,这位西厂的首位统领不在京城呆着,怎会跑到南京城。
只能怪历史的小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
原本历史上这个时期,汪直在大同镇守,因与大同总兵许宁、巡抚郭镗不睦,又长期在外镇守,渐渐不被明宪宗信任,遭人弹劾。六月,汪直被调南京御马监,八月,降为南京奉御。
不过眼下,一些事好像提前发生了。
汪直随意回了一礼,迤迤然离开,不过一外邦随使,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付成勇暗自记下所见,打算回去找外务部干员请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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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不提使团一行人,时间拨回到三月上旬。
泉州湾内,破浪号装好货物,扬帆准备启程返航。
船只经过后世丁门屿一线,了望员发现船后跟着几艘海船,立即向舰长史永仁报告此事。
破浪号大副提议:“舰长,要不要全速前进,甩开这些尾巴?”
史永仁莫名一笑,说道:“那多没意思,保持现航速即可,我要与后面几艘船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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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一艘老式福船上。
脸上带疤的百户官用肉眼望了望大船,见其没有加速的迹象,笑着对身旁一人道:“看来今天我们能吃上大肉!”
“多亏李兄出谋划策,不然今日我也沾不上这个光。”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以后还得彼此关照才是。”
“李大哥,你看现在动手还是?”
“再等等,打旗语,让其他船跟上。”
船只航行到海峡中部海域,李百户见时机成熟,下令道:“打旗语,挂全帆,趁其未察觉,所有船立刻围上去。”
“是。”船上亦官亦匪的水手们收到命令,立马躁动起来。
“牛老弟有没有胆打头阵?”李百户拍了拍一人的肩。
姓牛的百户官抱拳:“承蒙李大哥看得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
“有种!事成后,让牛老弟先挑财货。”说完,李百户又高声对所有人道,“兄弟们抄家伙,不畏死者重重有赏。”
众水手热情高涨,摩拳擦掌。
此时,忽见前船落下船帆,随后以诡异的弧度转向,朝着福船队伍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