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的天雷,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没听到,怎么,城里出事了?”
“你是在说红坊街里的事吧?”
“我听说有一户宅院塌了,死了不少人。”
在酒楼,在茶摊,像这样的闲言碎语于百姓间流传。
官府找到出事的宅院后,很快派来了一批衙役,将瞧热闹的百姓驱离。
经过清点,发现死者共有17人。仵作验查伤口,得出结论,有10人死于箭矢伤,另外7人全身都是铁碎渣,死得极为凄惨,判断不出是何利器所致。
光天化日之下,出了这么大的命案,広州知府、巡抚,甚至驻肇庆的两广总督都派人前来过问。
南海知县不敢懈怠,急忙命得力手下侦查此案,为了避免引起城中百姓的恐慌,知县还下令不得外传案情。只是有些管不住嘴的差役还是将此案说了出去,一时成了府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段一指派出的乞丐在红坊街暗中打探,由于官府的封锁,他并不知晓宅院里实际的情况。假僧人们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直感又惊又奇。
“坏消息”很快找上自己,通过衙役的审讯,段一指确信团头与他手下的丐头被人一锅端。
在县牢房里吃了两天牢饭,段一指便被乞丐团伙中留守的丐头捞了出来。从丐头口中得知,现在丐户里全都乱了套,有人主张立即推选新团头,有人主张配合官府尽快查清团头的死因……总之群龙无首,吵得不可开交,恐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就是年底盘账的近万两银子,全都被官府收缴了,要是肯定要不回。没了这笔钱,原先团头经营的产业只剩关门一条路,有些人还指望上位后,凭此吃肉,他们怎能不急。
丐户里剩下的小头目,都是一帮边缘人,谁也不服谁,连个说话拿事的人也没有。段一指觉得现在正是时机,他旁敲侧击提了提死去团头的种种不义之举,让老一派人深有同感,很快分化了这些小头目。
等其他人离开,破庙中只剩段一指与信得过的几人。
有一人迫不及待道:“段叔,平日里属你主意最多,这个时候,你可得想想办法稳住局面。”
“现在人心不齐,纵是诸葛在世,也无能为力。”段一指连连摇头道。
“府城里的小丐头都是原团头的人,他们不会与我们一条心,不如全都清理掉。”这人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爷他娘早就想这么干,要动手就要干净利落!”一黑面汉子拍着大腿道。
听几人说得群情激奋,段一指打断道:“诸位既然有此主意,那就分头联络丐众,不过那些人不可全杀了,我另有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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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假僧四人组进展顺利时,潘昆玉也终于收到了伍家的消息,提督怀公公答应与其一见。
此次拜见,潘昆玉主要是想攀上提督这层关系,打通与官府上层的联系。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濠江栈准备了一千两白银作为见面礼,事成后,每年维持官场人际关系的开支,将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潘昆玉不在财政线,自然不会为财物之事担忧,他现在忙着考虑如何结交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