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圣旨的王忬一路马不停蹄,先由运河南下淮安府,再辗转绕过宋洲夷人活跃的扬州运河段,前往了和州,最后从和州渡江抵达了金陵城。
与金陵六部官员商讨,王忬了解到宋洲夷人一路横推,完全控制了扬子江,炮击了金陵城,现在主要在江北劫掠,这令他稍稍安了安心。
金陵吏部尚书万镗着急道:“眼下,宋洲夷人虽不在江南劫掠,但难保之后亦是如此,王大人还是需尽早想出应对之策。”
兵部尚书韩士英也道:“江南各卫所已糜烂不堪,恐难有战力,王大人若想打赢此战,需择良兵良将。”
“我欲召俍兵前来助战,诸位大人以为如何?”王忬询问道。
俍兵即狼兵,是西南土司组建的地方武装。俍兵制度肇始于明代,是明代军制的重要组成部分。于明代“剿贼”、“御倭”中多有使用。但由于缺乏有效的管束手段,军纪混乱,烧杀害民之举亦所在众多,以至百姓有惧狼兵甚于贼之说,亦称広西猴兵、猿兵等。
俍兵战绩相当不俗,《明史·沈希仪传》就记载:“嘉靖五年,总督姚镆将讨田州岑猛……沈希仪改任右江柳庆参将,驻扎在柳州。象州、武宣、融县瑶民造反,沈希仪出兵征讨攻破。他因病回到家乡,不久又回到原任。柳州在万山之中,城外五里之处就是敌贼的巢穴,军民已到无地可耕的地步,而官军向来不能胜任战斗。又加上敌贼耳目遍官府,对官府里的事情动静无所不知。沈希仪说要想大破敌贼,非用狼兵不可,向制府请求这件事。调那地的狼兵二千人来,守戍之兵方稍有振作。又寻找到与瑶通贸易商贩的有几十人,抓住他们犯罪根据而厚抚他们,让他们刺探敌贼。这样敌贼的动向,沈希仪也无所不知。沈希仪每次出兵,虽然是肘腋亲近的人,也不告诉他们去向。到期鸣号,则诸军都集合起来。令一人挟旗带领诸军行军,不让他们测知到哪里去。等到驻军设立埋伏,敌贼必定到达,敌贼遇到埋伏总是逃奔。官军攻击他们,总是能取得预期的胜利。之后,敌贼侵犯其他地方,官军又比他们先到达。远村僻地,敌贼估计是官军不能到达的地方,前往侵犯,官军又未尝不在,敌贼惊服他是神人。沈希仪获得的贼巢妇女牲畜财产,果真是邻巢的都归还他们,只取暗中帮助敌贼之人的东西。诸瑶全部恐惧降伏,不敢响应敌贼。
眼下危急局面,别无他法,尽管六部老大人们对俍兵军纪颇有微词,但也只能暂时压下。
结束商讨,兵部尚书韩士英单独留下,见房间内再无旁人,韩士英这才问道:“民应,你可有把握御敌于外?”
“宋洲夷人非鞑靼,亦非寻常倭寇,我如何有十足把握!”王忬无奈道。
“既无把握,那只能取舍,江南事关朝廷财税,还请民应思量一二。”韩士英意味深长道。
王忬听出了韩士英话里的意思,如果有必要,江北只能暂时舍弃。
“此事,需待我斟酌斟酌。”王忬不敢草率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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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陵城匆匆休整了两日,王忬签发完几道命令,随后前往了自己的老家——江南重地太仓,巡视起当地的防卫。
被手下将士从崇明所绑走的熊桴听闻王忬到来,急忙前来请战,希望这位王提督能调拨战船,准许自己带兵收复崇明,切断宋洲夷人的退路。
“元乘,切不可急躁,我自有安排!”王忬安抚道。
熊桴前脚刚到,后脚,两位被王忬看中的武将也日夜兼程赶来,其中一人为浙江参将汤克宽,另一人为福建镇都指挥佥事卢镗。
汤克宽,南直隶邳州人,其父汤庆曾是嘉靖年间防守长江的总兵官。汤克宽世荫官都指挥佥事,后充浙江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