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敦煌的李毅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父亲请了过来，然后将这几本书拿出来，将这次的会面跟自己的父亲李贡谈了。

“当真？！”李贡虽然六十多岁了，但是却依然脸色涨红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当真！他说了什么时候拿过去都可以。”李毅快速开口道。

“你确定不是他想借着这个机会要我们李家的藏书，进行抄录？”李贡看着李毅问道。

“父亲，首先霍刚应该不至于这么短时，其次他肯定也明白，就算是我们要印刷很多书，但是也不可能将这些书都拿过去，我们肯定是先拿几本书过去印刷的，如果只是几本书的话，就算是给他抄录又怎么样？如果他拿不出后续的书籍，那这事后面肯定就不会了。”李毅快速开口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一点倒是为父疏忽了，这么说来，如果这是真的话……”李贡也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霍刚不是中原人，至少他不是中原长大的，霍岭已经逃出凉州十来年了，那个时候的霍刚才不过六七岁。所以霍刚不懂书籍对他们的重要性，如果霍刚知道的话，绝对会跟他们要更多的利益。

书对于五姓七望来说意味什么，李毅很清楚，李贡也很清楚，坐在长安太极宫的李二同样很清楚。

不夸张的说，李二在刚刚登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世家门阀的坏处，但是为什么他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彻底剪除世家门阀对整个大唐的影响？一直都在妥协？是李二无能为力吗？

还是说李二不敢杀？

连自己兄弟之类都敢杀的李二，杀其他的人有什么不敢杀的？但是治大国如同亨小鲜，内忧外患之下，李二想要摆脱几乎不可能，除非他也有一个长安之灵，否则的话他只能妥协。

因为这个时代，整个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读书人都出自世家门阀，如果将这些人都给剪除了，依靠那些文盲来治国吗？寒门子弟不是没有，但是太少太少了。

甚至这个比例都说的有些高了。

要知道世家门阀并不是五姓七望，还有许许多多略低于五姓七望，但是在当地影响力丝毫不弱的大家族，这些家族在这一点上面绝对是跟五姓七望站在一起的。

千年的世家凭什么？凭的就是对教育的垄断！这才是世家门阀真正立足于世的根本，而且一直跟随李二的各个大臣，像是李靖等等这些，几乎都是出自世家门阀。

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可以说牵一发动全身。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李贡突然之间说了八个字，他抬起头看着李毅道：“李毅，你知道吗？这是我们敦煌房的机会，但是我们敦煌房吃不下！”

这不仅仅是一本书那么简单，这意味着动摇世家门阀根基的根本！所以李贡看的很清楚，他们敦煌房想要吃下几乎不可能。

“父亲，您的意思是联系其他八房？”李毅看着李贡开口道。

“我们敦煌房作为整个陇西李氏定着四房，我们要为整个陇西李氏做出表率，虽然我们这些年的地位要低一些，但是有这样的机会，这不是我们敦煌房可以吃下的，必须联系其他八房。整个陇西李氏要拧成一股绳才能够抗住其他几大世家，而且他需要的物资也不是我们一房能够抗住的。”

“他说一页的成本是600文是吧？这个价格至少翻对其他几房至少翻两倍，对其他世家至少翻三倍，就算是三倍他们也会接受。按照你说的，如果我们印刷的数量多了的话，霍刚的成本还可以下降，将来再给他们降价也可以，但是有一个要求，让他们提供物资。”李贡快速开口道。

“是，父亲我知道了。那这件事，我们要告诉圣人吗？”李毅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先不说。”李贡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拒绝了。

李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们陇西李氏现在已经虽然五姓七望排名不是最高的，但是迟早也是最高的，我们现在需要低调，实际上我们得罪圣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得罪其他几家。”李贡看了李毅一眼就直接开口道。

“是啊，我知道了。”

“知道就行了，这天下虽然是圣人的天下，但是我们这些世家也出了不少的力，其他几家真的要联合起来在朝堂上面集体施压，单凭李靖以及其他几位家族世子扛不住其他几家的压力，就算是圣人想要站在我们这边都不可能。”李贡直接点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