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为,每次我送出的礼物,虽然谈不上多名贵,但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可我缺一直没有收到过陆与之太用心的礼物,只是在我每个生日的时候,都会收到他的一幅画像,画的是我,大都是侧脸,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正脸实在太难看了,以至于他挑来挑去,只能描个我的侧脸敷衍我,但这对于当时满心欢喜的我来说,随手的素描却被我偷偷蒙上了暧昧的色彩,在我看来,这是陆与之喜欢我的证据,我将每一副侧脸都藏在床底的箱子里,过了许久,那里落满了灰尘,但没有人知道,那里存放着一个花季少女最甜蜜的心事。
其实一开始,连这张侧脸都是没有的,但在我每天晚上下晚自习的路上呼天抢地的悲惨申诉下,陆与之终于心软了。
好吧,事实是我的哭声太大,以至于学校的门卫叔叔以为我被什么奇怪的坏学生敲诈勒索了,所以坚持每天送我和陆与之回家,陆与之感觉太丢人了。
不过无所谓,前人说的好啊,过程不重要,结果是你要的就行。
我突然想起来这茬,于是在回去的路上问陆与之:“唉,陆与之,你那时候为什么总送我侧脸的画像啊。”
陆与之依旧伸过手来牵我,怕我摔倒:“你当时烦人的厉害,随便画的。”
即使一早就知道答案,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心里有些难受,可我不死心啊,继续问他:“那年后就是我生日了,你准备照旧吗?”
见我迟迟不伸手,他将悬在空中的手掌再往我面前递了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点,冷。”
我没办法,对于他的要求,我永远硬气不起来,我将手放进他宽大温热的手掌里,吸了吸鼻子道:“知道啦。”
之后的一路相顾无言,应该是雪天更加安静的原因,我隐约听见陆与之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并且越来越热烈,越来越迅猛。
到了家门口,掸了掸帽子和围巾上的积雪,又跺了跺脚给麻木的双脚恢复一点知觉,然后我回头看了一眼陆与之,他果然再变也变不了爱干净的毛病,我看见他将身上每一寸都清理的仔仔细细,干干净净,慢条斯理的。
我不再管他,径直去开门,哪知道手刚覆上门把手,大门“扑嗒”一声自己打开了,我心里狐疑,暗想自己之前明明关好门了啊。
等我轻轻推开门,正巧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我“啊”的惊呼出声,对方也显然慌了神,立马不知所措的解释道:“我....我就是送你妈妈过来,没别的意思,天冷了,怕她冻着。”
我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乱成了浆糊,甚至齐排排的划过一页页的化学元素周期表,我想如果高中化学老师知道我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还能背下化学基本知识,他一定很感动。
陆与之闻声赶上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对方一眼,接而很冷静的打招呼:“叔叔好。”
我一下反应过来,下意识跟着陆与之喊:“叔....”然后又想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改口:“爸.....爸爸。”
我的声音平稳而没有温度,就像是收了快递后跟快递师傅说谢谢那样自然而冷漠
对面的男人不可置否的忘了应声,又像是狂喜般开口道:“哎,我这就走,这就走,不打扰你们。”
我不做声,还是陆与之礼貌的问道:“叔叔好走吗,需要我送你去车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