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分明看见顾方年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

“这样吗？哦，那挺……挺好的。”

我扭头不去看他：“现在可以通知许叔叔他们了，你是许格子的未婚夫，我就不越俎代庖了，于情于理都得你去，许叔叔他们年纪大了，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

顾方年听我说完轻轻的笑笑：“怎么，你怕我对他们说一些不该说的吗？”

我冷哼一声：“也不是，就是觉得大家还是好好相处，不要搞得太复杂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出我的话中有话，反正他没有做声，反而比之前坦然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来夹住点燃。

我指了指他后面墙上的禁烟标志，他满不在乎的继续猛吸一口，然后自嘲似的笑笑说：“不抽难受，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说是吗？”

我哑口无言，时间真的是世界上最利的一把刀，他能将一个人完完整整的改变，就像做了一个彻底整容手术，我再看他，竟然已经有点认不得了。

“许格子手术的时候你会陪着她吧？”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一直陪着她。”

顾方年可能没有理解我这莫名其妙一句话的意思，看向我问了一句：“什么？”

我用目光直视他，坚定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会一直陪着许格子的对吗？”

他目光动了动，又扭头猛吸一口烟，然后把快要燃尽的烟蒂掐灭扔进了垃圾桶，这才将手上的外套穿上，我这才发现他脱了外套，今天天气本就不好，再加上楼道阴冷，他也不觉得冷的慌。

顾方年动作流畅的把外套整理好，没有理会我刚刚的问题，只是朝前走过去，丢了一句：“走吧，许格子还在等着呢。”

说完就自顾地离开了。

我在原地愣神了很久，直到楼道口一阵一阵的阴风吹过我的脖子，让我不自觉打了几个寒颤，我才意识到，我在这儿呆了很久了。

等到我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张女士一也就是我妈，坐在床边上被病床上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个胃癌患者的许格子讲的什么笑话逗的扶着床边哈哈哈哈笑个不停，顾方年则靠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面带微笑的认真削着一个苹果，时不时的抬头瞄一眼身旁开心的一老一小，宠溺的弯了弯嘴角，一切看上去静谧而美好。

见我待在门口迟迟不进来，许格子赶紧朝我伸手挥挥喊着说：“你在门口愣着干嘛，快进来。”说着又扭头朝一旁的顾方年道：“再削一个吧，张未乙也懒不喜欢啃皮。”

顾方年点点头把手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许格子，又转身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熟捻到这种地步了。

顾方年很快削好了这个苹果，然后把苹果递给我，我尴尬了一下还是接过来。

张女士看着顾方年也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舒服的样子，满意的满眼笑容：“哎呀，这小顾是真好，我越看越满意，等以后你们都结了婚，我就给你们做饭烧好吃的，我这过年还有两个女儿女婿拜年，真好。”

我免不得要泼她冷水：“我劝你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好了，反正我是没什么钱，你指望不上了。”

张女士很娇俏的哼一声，这时许格子很狗腿的挽住张女士的胳膊，一派母慈女孝的样子：“妈，你别听她废话，以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买，我有钱，我老公也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