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瞥了一眼那泼妇,心头划过一丝不屑。
她在皇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女人不少,却从未见过当街这般破口大骂,脏话横出的女人。
虞鸢像是早已经习惯陈夫人这般语气,她笑非笑地看着陈夫人,嗓音微凉:“夫人,你是?”
“我带你多年,便得到你这样一句话?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便将辛辛苦苦栽培你的人给忘了!”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瞧着眼前这漂亮的小姑娘和那泼辣的妇人有矛盾,窃窃私语,说人长短。
陈夫人见人来了,她眼珠子咕噜的转,随后,出人意料的瘫坐在地,她伸出手来,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子:“鸢儿啊,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父亲去世之时,我一个妇道人家受人家戳着脊梁骨的骂,说我克夫……那一段日子过得多么艰难,可我还是咬牙将你带到大。听你进京投奔亲戚,我便也来了,可你却不认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哭的期期艾艾,话语中没有一句话在指责虞鸢,可里外的意思都在说虞鸢没孝心,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安曦妗望着虞鸢孤零零地站着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羽歆,不用我们收拾,或许都有她好受。”
“小姑娘看上去端端正正的,怎么这般对待养你大的人呢?”有一个老婆婆忍不住站出来指责虞鸢,她皱着眉,说几个字还要咳嗽一声。
有了一,便会有二。
方才还私自讨论,如今声音愈来愈大,皆是讨伐虞鸢。
虞鸢看了一眼周嬷嬷,她低声道:“嬷嬷,如果你想逃,现在便是最好时机。”
话音一落,她抽离了挽着周嬷嬷的手,随后缓缓蹲下身,故作温柔,将陈夫人从地上扶起。
“夫人莫不是认错了人?”她嗓音温和,进退有度,同陈夫人一比较,高下立见,“夫人如若是寻女心切,我倒是可以帮夫人寻。不过,乱认亲可不好。”
“认错人?!”陈夫人的嗓音提了提,她不满虞鸢咬死不认自己,“你身上没了守宫砂我都知晓。”
虞鸢面色“唰”的变白,她惊讶地盯着陈夫人,神情慌乱委屈:“夫人莫要污蔑我的清誉!女子的守宫砂,怎能被人随意议论。”
一听虞鸢这样说,看热闹的女子们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方才讨伐虞鸢的话顺便落在陈夫人身上。
陈夫人皱皱眉,知晓这般说不会害了虞鸢,又准备换个话题,可还未等她开口,虞鸢却是逼近她。
“夫人,你既然说自己带我多年,那么,我是手腕还是脚腕有痣,你可知晓?”
陈夫人顿住了,疯了,她哪儿知道虞鸢身上哪儿有痣,说什么带,不过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罢了。
她正不知如何回答时,虞鸢又说道:“夫人连这都不知晓,那便莫要再乱讲了。”
“我……”
“夫人是不是缺钱了,如若缺钱,我可以给您,只希望日后莫要信口雌黄。”虞鸢继续说着,一边还从袖子中拿出几张银票,施舍一般的放在陈夫人手上。
虞鸢的姿态比陈夫人的不知要高到哪儿去,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是这般粗野的女人教导出来的。
有一个看热闹的小孩儿从母亲的篮子中摸出一颗鸡蛋,狠狠地砸在陈夫人身上,奶声奶气的吼着:“坏女人!”
孩子天真的话语和动作,一下子将大人们愉悦的情绪点燃,哄然大笑,虞鸢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陈夫人,转身离开。
周嬷嬷默默地跟在虞鸢身后,虞鸢轻轻扬眉,随后自然而然地将手挽住周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