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禧也跟着皱眉,箭头深入,他只得拔下半截箭杆仔细打量,语意微沉,“在下是官差,谋杀朝中官员,罪加一等,若非逼不得已,他们自然不敢。而姑娘却与在下不同。至于那人为何只将矛头指向你身旁这位姑娘,而非你,只怕是因为姑娘的身份贵重,无论是背后指使的人还是得了命令行刺之人都知晓,姑娘动不得。而你身边这一位,只是姑娘的婢女,要一条婢女的命,自然无妨,还是给姑娘的警告,告诫姑娘万不可再插手此事。”
倚翠已然吓的魂不附体。不知自己到底何时惹上了杀身之祸,今日险些丢了性命。此时纵然是尽力站直身子服侍薛绛姝,终究是双腿颤抖,还得薛绛姝慢慢安抚着,又皱眉与傅鸿禧道,“动倚翠,只怕也是因着那一日是倚翠先去告知众人报官,先头也是倚翠察觉出的不妥。而今日,行刺倚翠,一则如大人所言,是给我的一个警告,二则也是当真想要倚翠的性命,杀人灭口。”她嗤笑一声,道,“只是你我两面之缘片刻之语,竟然叫那人自乱阵脚。倘若大人将此事查的更深入些,只怕这箭便不只是冲着我来,而是大人。大人虽是官差,不过,恕民女多言,倘若大人当真走错了一步,挡了背后那人的路。暗中杀了你,也无人知晓不是。一个官差的枉死,怎比得上他的府邸门面更重。”
傅鸿禧闻言颔首,锋眉皱起后不减半分,依旧沉声道,“当下,姑娘不必再参与此事,只当收到今日的告诫,此事在下回继续查明。今日惊扰姑娘的人,在下也好查清,日后必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有大人所言,民女自然放心。”薛绛姝福身,目光触及到他手中的半截箭身,道,“这便是铁证,还望大人收好。只是,”她斟酌一瞬,又道,“只是民女有一事相求。能让京兆尹张大人迂回之辈,的确非比寻常。大人愈深入探查,大抵便会知晓些许不当之言。还请大人只查案情,不可将案情以外的秘闻广传,否则实在不妥。”
她疑心苏静月,却也只是疑心,更深知此事若是广传,足以毁去苏静月。原本她并未有将此事引出来的心思,关心案情延伸到何种地步,只是今日碰巧又涉身罢了,不过当下对方已先动手,这箭今日是冲着倚翠,不知何时便又会要了她的命。她心中委实难平。
傅鸿禧闻言一愣,转瞬心下了明她的担忧,颔首答应。深知此处不妥,正要侧身让她走,耳畔风声再起,骤然间他猛地将薛绛姝揽于身侧靠上另一面墙身,又一只羽箭如方才一般直直钉入墙缝儿,只是此时位置偏于方才倚翠的位置,是直冲着薛绛姝来的。看着位置,应当是直冲着薛绛姝的心口去的。
倘若傅鸿禧未曾动手,如今薛绛姝主仆二人早该丧命。
冷意已然布满全身,涔涔冷汗浸湿她的后背,彼时,她当真是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