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以手摊面,喟叹道,“难怪母后担忧我,怕我一人撑不起来。看如今这模样,可不正是我狂妄自大了。我如今倒想着请父皇母后或是兄长们前来,无论哪一个,都是要比我厉害的。”
张尔珍笑道,“臣女这里倒是有个旧顽法。既是梅酿入不得口,那便以茶代酒,再抓阄寻字、以字续诗,这法子虽老旧无趣,不过今日咱们倒可将最后的惩罚换成新鲜的点子。谁若败了,旁人便可现想法子来作罚。五公主以为可好?”
此言方落,五公主登时挑眉。她虽不善诗词,不过听闻这罚人的手段可自行改之,倒是提起了兴致,连连抚掌,“尔珍姐姐此言倒有趣,正是个消磨时光的法子。只是…”言到此处,又凝眉道,“只在此处,未免眼界狭隘,还需挑个好去处。”
沈瑶轻笑,忙接她的话,“冬日里连着几日落雪,只今日是晴空,倒是难得。在此处坐着反倒无趣,倒不如寻一处外头的景儿,再以此作题,岂不热闹。”
一语惊起,五公主连连颔首,道,“御花园中有一处听雪楼,最适合看雪景。倒不如前去那里小坐,楼中四处避风,将炭火搬去,绝不会冷。”
“那倒正好,”她既开口,席间纵有不愿者也不敢提出异议,纷纷起身相拥着要走。冬日里虽寒冷刺骨,却不可耽搁宫人们做差事,于冰天雪地里踩着窸窸窣窣的雪沫穿梭于各宫,见有贵人来往,还得双膝跪于雪中,侵入刺骨的寒意,正是一日复一日的苦日子。
将一应的暖炉案几皆搬去听雪楼上,众人正行走,远远儿地便瞧见一行人自长廊转过往听雪阁这边厢过来,男女相伴、锦衣华服,正是一双极相似的容貌。
五公主一瞧,登时变了几分面色,衬着回眸闲谈的功夫暗暗略后,躲在沈家姐妹的身后,只盼着当做未曾瞧见,多避一会子。谁知那几人见状反倒快了几步,男子更是抬手招呼,“五妹妹见了我,是要躲么?”
来人正是贵妃膝下一子一女,端静公主,与去年被封为恒王的二皇子周罹枨。合宫无数嫔妃里,除了皇后,也只张贵妃最得圣宠,子凭母贵,恒王与端静亦是皇嗣中最得宠的兄妹。旁人待其恭敬奉承,将其风头捧的险要盖过太子,也唯有五公主,仗着年幼,圣上与皇后又最疼宠,往日里倒是敢与他二人针锋相对,丝毫不留其情面。
不过伸手不打笑面人,如今恒王已迎上前,挡着诸多外人的面儿,自是不好再躲,五公主无法,只得上前福身,微微笑道,“二皇兄与皇姐今日是进宫来为贵妃娘娘请安么?”
恒王挑眉,神色连带着出口的语意都宛如“小人得志”,一副恰到好处招人打的德行,“本王进宫便只能为请安么?今日是五妹的生辰,就只是为了给五妹贺寿,本王也得亲自进宫来一趟不是?因你这生辰,本王特地派人在宫外的玲珑阁里打了两副鸽子血的头面首饰,才叫人送去你的寝宫去,还等着得空问你是否中意,便在此处打个照面儿,二哥在此处为你贺寿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