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殷勤着送上花灯,薛绛姝接过,不由得回眸去瞧傅鸿禧。方才他与宋如诲前来,后头的几句诗谜皆由他二人提点,宋如诲是自家兄长,自是不会争抢这花灯,然,傅鸿禧实乃外人,倘若他也对这花灯有兴致,自己统统收了只觉不好。
却见傅鸿禧乎是知晓她的心思,摇头轻笑,“姑娘拔得头筹,这灯自是姑娘的,在下只是闲来图热闹,插言罢了。”
闻言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安心收了。薛怀峰顺势掏了银子,纵是这花灯是自家赢来的,折腾了许久,理当给小哥些许买酒钱,自是换得小哥的欢喜,连连作揖拜年,笑语不断。
因有薛绛姝的旗开得胜,两畔瞧热闹的人群雀跃,各自寻了相中的花灯猜谜,直看的薛如意艳羡不已。
这几位兄长与姐姐,个个皆是习过诗书可在外大显身手,只自己文墨不通,立在一畔宛如跟班儿,无论如何也比不得薛绛姝的受众,更不提能得与其相同的东西,当真是窝囊至极。
大抵是随了袁姨娘,她心中虽有万千怨言,却不敢抬眼打量薛绛姝,这般思忖时,眸光只得落于其受众的莲花灯上。此番模样落于薛绛姝的眼中,状似她亦中意的出神,便切切问道,“三妹妹有中意的么?说出来,姐姐必定帮你拿一个。”
薛如意惊地抬眼,将薛绛关切的神色收尽眼底,心底忽地起了争夺的心思,指着那莲花灯,艳羡道,“我最中意姐姐手中的这一盏。”
见薛绛姝闻言微愣,忙抬眼打量一圈儿四周各处的花灯,再转过眼神来竟是比方才愈委屈些,尽极幼女贪玩的性子,“旁的花灯,再无好的了。”
薛绛姝凝眉,她亦爱极了手中的莲花灯,又是自己猜中的,自是有不舍之意。不过转瞬,听薛怀峰等人在背后询问,便又收了神色,忍痛将手中的花灯递给薛如意,微笑道,“无妨。今日灯会上必定还有许多新奇的玩意儿,还是再往前走动,兴许还可撞上二叔他们。”
因宋如诲与薛家表亲,此番将傅鸿禧介绍给了薛家二子,一行人自是结伴而行。
于薛绛姝而言,有没有那盏花灯,都是薛家最受宠的姑娘,被身后跟着的兄长们搁在手心儿里的人,纵是如今薛如意得了那花灯,依旧比不得她的风光,这般拘谨模样落入旁人眼中,倒还不如拂冬的气势。
又怎叫人欢喜的起来。
如今街巷两畔行人熙来攘往,各处热闹,行走时不免有碰撞的时候,只得精心躲着。当下薛如意的眸光皆停留于手中花灯上,自是未曾仔细打量身侧的光景。
薛怀义倒已发觉,心下惊愕的同时,未等来得及出手相互,已有一人略过身时猛地抢走其手中的花灯,连带着将薛如意绊倒,一头戗在地上,虽未至头破血流,额角却已添了一片乌青。
只如此,便已将薛家众人唬了一跳,见她泪如雨下,纷纷围上前揽着她问,不知到底还伤在了何处。
却见她哽咽半晌,只是抬手指着眼前层层人群,咬牙切齿,“我的花灯,那盏花灯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