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绛姝回身坐直,拢了拢衣袖笑道,“只一眨眼的功夫,你们动作倒快。辛苦了。”
敛秋笑道,“姑娘富贵闲人,打发时间自然是比奴婢们快了。却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时辰。”
等听完她报时,薛绛姝连忙起身,眉眼间滚着娇嗔之态,“是我失神了,拂冬快帮我梳头,这会子得去祖母房里了。”
拂冬忍笑上前打理。今日是她的生辰,自是难得地换上新鲜的颜色。青丝梳垂鬟分肖髻,两畔只以鎏银珠花压鬓,斜一只宫里赏赐的水晶箜篌簪,着杏红襦襟长裙,臂弯披帛上绣着簇簇荼蘼,花蕊是用细线穿着细碎的银珠子绣制,腰间系明玉琅,娥眉轻扫、鬓角抹了桂花油,只差要以胭脂敷面,唇上点绛,另做美人妆。
倚翠到底是有这般打算,见拂冬打理了一全套,当即又抱出妆奁,细细挑道,“姑娘可要用些玫瑰粉,或是添一枚花钿?再或者,簪一朵新采的茉莉花添些香气。”
薛绛姝哭笑不得,连连摆手,“我今日只是过生辰,往祖母的院子里走上一趟,又并非要出嫁,你们一个个倒像是要送我走似的。”又忙阻了拂冬的手,起身躲道,“只如此便极好,别叫祖母等急了。”
再如何也是耽搁了,等到了老太太院子里时,府中的女眷已尽数到了,一见她进来,于氏便打趣道,“我说方才怎的就闻着香风了,未等说,二丫头便进来,竟是才从百花深处归还不成?”
薛绛姝臊的耳垂添了红晕,姗姗上前,福身道,“终究有是绛姝来迟,又当罚了。”
四姑娘抿唇笑道,“二姐姐每一日都是这一套说辞,叫旁人无言反驳,就看祖母可否顺着二姐姐的心思。”
老太太接道,“今日是二丫头的降日,我怎舍得罚,一切尽数免了。”抬手招呼薛绛姝上前坐到自己手边儿来。略怔愣,宋氏笑道,“快过来罢,你今日是寿星,没人与你争。”
这才哄她好生落座,才稳住身形,浩儿便脱离韫欢的禁锢,一头扎入她的怀中,缠着她道,“姨母,我娘亲不许我吃莲子糖。”
众人哄笑,学健身抬眼去瞧长姐,果然见她摇头道,“昨晚上闹了半夜牙疼,这会子又忘了。”
浩儿却不理,终究还是讨糖,老太太笑道,“丁点儿大的孩子吃颗糖又如何,在外家又不必拘着。”当下示意红袖给糖,却被薛如意快了半步,这功夫已然起身那糖逗浩儿。
浩儿微微蹙眉,并未有亲近她的心思。如此,她的手臂堪堪停于半空,送也不是,收也不是,将房内众人的眸光引过来打量,羞的她面上滚烫、自心底空了一整块,险要坐不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