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清岑接过后明显松了口气,将那画幅好生叠了收起,竟是视如珍宝。
此番动作愈发引她疑心,暗暗凝眉打量。那画幅上的院落她虽未曾见过是哪一处风景,然观其屋檐格局,尽是京中的楼阁局势。
若仔细观其四下便可发觉,那院子里的长廊门窗格局竟是与韫欢的主院相差不多,明显是宁国伯府的院落局势。
心下虽疑,看清岑的面色显然有心隐瞒,她便作未闻,摞下画卷笑道,“正巧开春了,我原想着等过几日更暖和些,在家中办茶宴,到时候姐姐可要前去陪我做桩,兴许姐姐更有心思作画了。”
清岑勾唇,语意不咸不淡,非同往日,“今日我记着了,若是赶得及,我必定登门拜访,若是赶不及,便是我无缘了。”
薛绛姝讶然挑眉,侧身问道,“姐姐此言是何意思,是要离京了不成?”
清岑颔首,“虽是姨母家中,然叨扰数月终究不妥。母亲与兄长又远在南平郡,我在外游顽数月,如今自当回去与母亲相见的。”
她闻言了然,清岑来此终究只是借住,若非寻定将来的夫家,早晚是要回去尽孝的。
理虽如此,如今听闻要走仍觉可惜,敛眉问道,“姐姐预备何时动身,早日告诉我,我也好送姐姐一程。纵是你回了南平郡,你我二人也可传信联系的。”
清岑摇头,理了理广袖上的浅痕,温婉道,“难为你记着,只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估计等过几日京中传了信儿,兄长与母亲在此入京,那时候便是我离京的时候了。从南平郡至京城少说要十日的路程,这十日里我正清闲,可时时出门走动。想来会去寻你。”
见薛绛姝蹙眉紧盯,她又抬手抚了抚面皮,讶然笑道,“瞧什么呢?我脸上可沾染了墨汁?”
“未曾,”薛绛姝摇头,“只是听姐姐此言我有些忧心罢了。虽说你要离京,不过南平郡离京城并不算远,叫驿站传信儿不过半月便可来回,姐姐缘何似你我再不复相见一般,我听晃神罢了。”
言罢倾身越过桌角,以手托面,“不知姐姐这一去,又会何时回来?亦或者将来有一日,我去了南平郡,也可看望姐姐。”
这一托脸,她面颊上生的皮肉堆积于一处,仿佛口中含了荔枝一般,鼓成两团。看的清岑心下喜欢,抬手轻捏了几回,喟叹道,“生的这般好看,叫我瞧着都舍不得走了。你今年过生辰可是要执笄礼,等过了暑日,你便再不得如今这般清闲。等家中替你预备了那些事,我瞧你还能否笑的出来。”
薛绛姝闻言微怔,旋即便觉面上添滚意,忙端茶盏做掩,反揶揄她,“算起年纪,姐姐可比我年长些,我若躲不过,姐姐又能再躲几日?姐姐今年的笄礼……”
言过一半,抬眼望过去却见清岑闻声敛眉,面色颇有低沉之意。她心下暗惊,忙收敛试探道,“姐姐今日怎么了?”
清岑这才晃神,微笑安抚,“无妨,我方才听你说的好,故而陷进去罢了。你说你的。”